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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肤的热度。
“嗯。”她不好意思地接过去,轻声说,“我自己来。”
周覆松了手,他说:“刚讲什么,你要回去,回哪儿去?”
“回桐桐那里,我明天还要上课。”程江雪把帕子捏进手心。
来之前,顾季桐特意提醒她:“哎,你跟毛毛跳舞的时候,周覆脸色不太好,杯子都碎了好几个。”
但程江雪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他嘴角甚至还有一丝柔和的笑。
周覆拉过她的手,语调温文:“好晚了,下山也不方便,今晚就在这儿住,明天我早起送你,好吗?”
“那好吧。”程江雪说,她指了下山坡方向,“我就不陪你了,先去洗澡。”
周覆点头:“不用陪,忙自己的。”
程江雪原本觉得抱歉。
她总编排他和汪荟如,结果人家什么接触都没有,她自己技痒起来,和男同学大跳拉丁,情理上都说不过去。
如果他生气的话,她还真得好好解释。
但似乎没必要,周覆言行一致,说到做到。
他不干涉她的交往,况且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程江雪往上走,快到最后一段台阶时,看见一道高挑的身影。
她新烫的头发蓬松地蜷在耳侧,始终望着眼前这栋精巧的小楼。
“宛青。”程江雪走上去,“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傅宛青晃了晃手里的酒瓶,笑说:“你们家周覆的酒太好喝了,我都醉了,迷路了。”
程江雪说:“才不是,你看起来很清醒。”
“你说话总这么直白吗?”傅宛青眯着眼看她。
程江雪点头:“很不会变通,所以也交不到什么朋友。”
傅宛青却认真地说:“男朋友是周覆,女朋友是顾季桐,也不用别的朋友了。”
“所以你为什么到这儿来?”跳得腿酸,程江雪在一块石头上坐下。
傅宛青拿下巴点了点这栋楼,神秘地说:“偷东西。”
程江雪被她逗笑:“那值钱的倒是挺多,我给你把门打开。”
傅宛青睁大眼:“这可是你男朋友的家。”
“对啊,那我开门有什么问题吗?又不是我的家。”
两个姑娘都笑起来,程江雪歪在了靠石上。
好容易笑够了,傅宛青理了理鬓发:“我真去拿了,你要参观吗?”
“去看看。”程江雪跟上她。
傅宛青倒没进去,而是绕到楼后,在那株高大的榕树下站住。
她把酒塞给程江雪,自己撩开裙子,踢了高跟鞋,站到青砖围栏上,毫无仪态地跪趴下去,细长的手伸进树洞。
程江雪莫名地看了半天,不知道她是要掏什么宝贝。
“咦,在这儿。”傅宛青拿出个扑满了灰的盒子,自己都被呛了一下。
连程江雪都往后退,手掸了掸:“这什么东西?”
傅宛青也不顾脏,直接用手抹掉了厚厚一层土,露出它原本的样子。
盒子一尺见方,通体髹黑漆,面润如古墨,盒盖上描着喜鹊登枝的图样,羽毛是细如发丝的金线绘的,夜色下泛着淡淡光泽。
“它很漂亮。”程江雪看清了以后,她说。
傅宛青嗯了声:“是我奶奶的陪嫁,家里遭难的时候,我悄悄藏在树洞里的。”
“怎么,你以前住这儿啊?”程江雪惊讶地问。
傅宛青点头,边打开盒上的铜扣:“对呀,周覆难道没跟你说,这地方以前,是我爷爷的园子?”
她一副世事已矣,又强装欢笑的苍凉口气,听得程江雪心酸。
程江雪说:“周覆没有提,桐桐倒是讲过,说上一任主人姓傅,但我也没想到,会是你这个傅啊。”
一个女孩子,幼年时被精心养育在这样的荣华里,长大后又跌落到市井里挣扎谋生,难怪她的眼神中,总有种旁人看不懂的轻蔑和超脱。
傅宛青笑了下:“周覆是对的,人走茶凉的事儿,不提也罢。提了我脸上无光,你见到我也不自然。”
“他好像做什么都占理。”程江雪说。
傅宛青觑着她的脸色:“听起来,你很不喜欢他处事周全,倒希望他冲动一点,毛躁一点。”
程江雪摇头,可能她还是太世俗,太梦幻了,期待太高,对他这幅妥帖的面具还不满意,总想看周覆真正失控的样子,因此说不上来。
她往前靠了一点,好奇地问:“装着什么
东西,我能看看吗?”
傅宛青拿给她:“喏,就是一枚玉蝉。”
程江雪家里藏品不少,打量一眼就知道,这是品质极佳的羊脂玉。
玉身上一层温润的膏腴,蝉翼雕得极薄,对着月光时,隐隐透出云纹般的水头。再转过来,那对复眼更是妙,略深的豆青色点成眼珠子,像活的一样透着灵气。
程江雪赞叹了声:“你奶奶家手笔好大呀,拿它来当陪嫁。”
傅宛青轻轻说:“有什么用,人早就入土了,我做个念想吧。”
她深吸了一口气:“十几年了,我今天才能站在这里,把它拿回来。”
傅宛青低垂着眼,站在高出尘寰的台阶上往下看。
底下的热闹还在延续,朱栏曲水,灯河蜿蜒,琉璃盏映着琥珀光。
光阴如流水,匆匆带走了一拨又一拨人。
可这汪泉眼里涌动的,仍是古老而永恒的东西,一样叫钱,一样叫权。
傅宛青没多待,拿了东西就跟程江雪告辞。
当晚周覆意外地喝了很多酒。
程江雪坐在书房做阅读,扶着脖子活动筋骨时,看见他缓缓走上来,跑下楼去开门。
她打开时,周覆明显被惊了一下。
他笑着换了鞋:“今天我这么受待见?”
“你那么得人心,还会有谁不待见你吗?”程江雪挽着他到沙发上坐下。
周覆有点头晕,松散地往后靠着,手大力地扯开扣子。
程江雪看他不得法,伸手去给他解:“很难受吗?我给你倒杯茶吧。”
“喝过很多了,你别去倒。”周覆一手握住她,一手揽紧了她的腰,“我央求你留下来,不是让你照顾我。”
程江雪挨着他的腿,轻柔地坐上去:“那是要这个?”
她抚上他的胸口,很坦诚地倾身吻上他。
周覆被酒精胀得半阖了眼,反应亦慢半拍。
等嘴唇被程江雪含湿,某件物事撑饱了才意识到,她就这么贴过来了。
“嗳。”周覆摸她的头发也很慢,“先别,我刚喝了酒,一身味道。”
程江雪在他肩上闻了闻:“哪有?我觉得很香。”
她怎么这么乖,乖得他身上燥死了。
周覆吻上她的脸,一下下揉着她的后颈:“傍晚回来不是说冷,姜汤喝了吗?”
程江雪闭上眼,也侧过头用面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