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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
不知道谁从他背后走过去,大概是看到了他的锁屏,阴阳怪气笑了声:
“恶心的同性恋。”
李轻池听到这话时神色依然是很平静的,他食指扣动按钮,“吭”一声轻响,屏幕被锁上,继而慢条斯理掀起眼皮,看向那个板寸。
再然后,李轻池就当着板寸的面,搭在桌面上的手肘轻飘飘往左一扬,杯子倏然摔下去,满满当当的柠檬水精准地尽数倒在了板寸的运动鞋上。
李轻池“啊”了一声:
“不好意思。”
可他脸上半分不好意思也没有,笑意吟吟的,相当有存在感的梨涡显得十分欠揍,说话也是:
“还以为是狗叫呢,吓我一跳。”
板寸脸立马阴沉下来:
“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可以啊,”李轻池笑眯眯的,“你求我我就说。”
板寸登时怒气上涌,青筋暴起,一拳猛地朝李轻池冲过来,他人高马大,一米九出头,身材魁梧,凶神恶煞的模样,看着十分吓人。
李轻池却轻巧地一偏身躲开,板寸手下没有着力点,直直就冲桌上滚烫的石锅去了,霹雳哗啦带倒了边上的碗和杯子,显些栽了个跟头。
这阵动静就像一个信号,板寸那群原本还在作壁上观的兄弟们如同巴普洛夫的狗,听见铃声就齐齐冲过来,李轻池被围在中间,也不见有多慌张。
反而看着板寸像是在思索:
“你叫什么来着?”
板寸愣了下,没反应过来。
付惊楼不在,也没人提醒李轻池,于是李轻池只好冥思苦想几秒,最后一拍手——
“齐刘海,”李轻池一脚把旁边的椅子踢到中间,佩服一把自己的记忆力,“早上没刷牙啊刘海兄,嘴臭成这样。”
齐刘航显然是个脾气爆的,闻言只觉得一股火直冲上脑门,随手拎起一个啤酒瓶,“砰”的一声砸在桌边,一群人就冲了上去。
结果众目睽睽之下,李轻池往侧面一跃,顺势踩上刚才踹到路中间的椅子,整个人仿佛蜻蜓点水一般,不知道撞到了谁的肩膀,在身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脚下生风,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溜走了。
剩下一群人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齐哥,这下——”
“狗东西,”齐刘航此时已经完全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手握半个啤酒瓶像是举着冲锋号角,紧跟着就追了出去,“给老子追!”
付惊楼是被李轻池一把握着手腕拽走的,他外套还搭在臂弯,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跟在李轻池身后,一路穿过巷尾,在居民区里七拐八绕,这时夜幕深深,雪花纷纷扬扬,连呼出口的气都是白的。
身后的声音早就消失了,可李轻池仿佛不知疲倦,死死拽着付惊楼的手,像是要带他跑到天涯海角。
李轻池永远都这样,带着横冲直撞的劲头,却也不是不聪明,他也会审时度势,知道敌众我寡的道理,于是带着付惊楼这个拖油瓶,像很多年以前溜之大吉。
他好像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被无辜卷入这场风暴。
因为在跑了不知道多久,或许有一个世纪了,跨过付惊楼脑海里的很多个年头,停留在他们的二十一岁。
李轻池累得直喘气,单薄的胸膛不住起伏,喉结像是一颗熟了的荔枝,在模糊的雪夜里面泛着粉意,或许是吧,天太黑了,付惊楼看不清,于是只好想象。
如他想象中那样漂亮的李轻池,蹲下身,拉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很像一只朝人摇尾巴的小狗。
他甚至反过头来安慰付惊楼说“没关系”,说“同性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明明李轻池最近还频频躲着他,再往前,他也不是没说过恶心。
可这一刻,李轻池却又坚定毫不犹豫地与付惊楼站在同一战线,全凭本能,不讲道理。
他们面对面,形容狼狈地蹲在巷子里,太窄了,窄到付惊楼逃不开自己的心,要把心思也挤得胀鼓,他察觉心里那棵半死不活的树又活过来,想,此刻的李轻池,又是为了付惊楼舍弃了什么原则与底线呢?
付惊楼掌心湿润,是沾了雪,李轻池的脸如同他本人一样,都是暖乎乎的,看上去让人很想亲吻,即使这种欲念已被付惊楼克制无数次。
“李轻池,”付惊楼低低叫他的名字,李轻池看着对方那张薄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
一阵咒骂声从巷口经过,李轻池骤然低下头,他们蹲在转角,往后便是死胡同,如果齐刘航走进来,两人便一览无遗,想必又是一场恶战。
所幸齐刘航没有。
他只是站在转角,同两人一墙之隔,嘴很脏地咒骂着李轻池,顺带骂几句付惊楼,话里话外都带着优越感,句句离不开“恶心的同性恋”。
他的声音大得猖狂,两个人都无法忽视,李轻池听在耳朵里,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好像所有人都默认了他和付惊楼真的是一对同性恋。
可李轻池其实不是的。
他听多了,也会觉得有些难受,但这一切的根源是付惊楼,李轻池是不可能去埋怨他的,因为付惊楼也很可怜。
可怜的付惊楼与他隔着咫尺之距,他们的呼吸也像是隐秘地纠缠在一起,黑暗中的付惊楼目光沉得几乎要看不见,他的瞳孔明明是黑的,但李轻池觉得那双凌厉而漂亮的眼睛在发烫。
紧接着,在李轻池注视之下,对方伸手,用温热的掌心捂住了李轻池的耳朵。
李轻池灼灼的目光很像在索吻,如果付惊楼有多余的手,他会盖住对方的眼睛。
付惊楼只是说:“不要听。”
肌肤触碰的同一时刻,付惊楼察觉手心里李轻池那一块皮肤都变得很热,穿堂风应声而过,也跟着融进雪里。
付惊楼就这样看着李轻池,在长长的黑夜里,像是在解一个晦涩难懂的题,黑夜总是能增长一切危险的想法,它太安静了,让人觉得做什么都是被允许的。
可最终,付惊楼什么都没有做。他很慢地叹出一口气,对李轻池又说了一句“抱歉”。
“不该让你被牵连进来。”
李轻池反而不太高兴,说“没关系”。
“你能不能别说对不起了,付惊楼,”李轻池拧着两条清秀的眉毛,“再听下去我会被气死。”
那说什么呢。
付惊楼看着李轻池,心里想说——
“李轻池,我好像有些不知足了。”
可说出来的却是:
“李轻池,你耳朵好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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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急
第36章
李轻池堪称慌乱地挪开了目光。
耳朵上每一根神经在此刻都敏感无比,触碰到付惊楼的掌心,血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