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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速流动,仿佛数条支流汇聚,能听到来自心脏的、如同群山一般的回响。
他慌慌张张从付惊楼手心偏过头,动作有些大了,带得付惊楼的手往墙上一蹭。
但付惊楼没说什么,任由他逃避,墙另一侧的骂声在脚步声中逐渐远去,等到彻底听不见了,两个人才长舒一口气。
李轻池毫无形象靠在墙上,裤脚和衣摆都是湿的,是沾了泥水,他咧着牙薅了把头发,像是死里逃生:
“吓死我了。”
付惊楼已经起身,他们一站一蹲,对方高而挺拔的身影需要李轻池仰头去看,他胸口还在些微起伏,平复呼吸,很随意朝付惊楼伸手,语气有些懒:
“小付,拉一下你哥。”
可手刚伸出去不过两秒,就见李轻池像是想到什么,手被烫到一般,在空中悬而不决地打了个转,委婉地推翻自己的请求,后知后觉的反悔。
付惊楼伸出一半的手又沉默着收回去,看着李轻池手不尴不尬地往墙上一撑,然后粉饰太平地朝自己笑笑,说: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付惊楼认为那个笑很虚伪。
就如同这个时候的李轻池一样,也学会了将本能隐藏,即使找的借口如此蹩脚。
两个人一路无话,他们跑得太远了,差点儿到平高,回程时要先穿过两条长街,再绕过一个天桥。来时为了逃命尚且不察觉,此刻的安静则将一切放大又放慢。
李轻池走在前面,不知道付惊楼离他有多远,只能听见身后踩进雪堆里的沙沙声,很慢很长,大概是个很合乎礼节又不逾矩的距离,李轻池想。
这条路他们曾在高中走过一千多个来回,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睡眼惺忪的李轻池缀在付惊楼身后,嘴里叼着袋罗女士热好的牛奶,走得有些慢,他太困了。
所以付惊楼经常要停下来等他。
有一次等烦了,付惊楼就率先停下来,李轻池不看路,便一头撞在对方后背上,薄荷香气提神醒脑,他被人拎着一边胳膊拉开,付惊楼垂着眼皮,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些凶。
“眼睛不要可以捐了。”
也是个寒冬天气,早晨天都几乎没亮,但雪始终下着,李轻池黑白校服里面穿着厚厚的棉服,很像一只企鹅。
他其实没听清,但看付惊楼的表情就知道不是对方说的什么好话,第一反应不是说自己没听见,他直接跳过这个过程,一把搂住付惊楼,假意哥俩好地贴着他,冰凉的掌心却坏心思地伸进付惊楼衣领:
“小付,冷不冷?你池哥给你暖一下。”
他整个人也扑在付惊楼身上,修长的手指蛇一样,灵活地钻进付惊楼领口,贴近心口那寸薄薄的皮肤,一瞬间,付惊楼被冰得打了个冷颤。
“李轻池。”
他们只差半个月,付惊楼从来不叫李轻池哥,他连名带姓喊对方名字,状似警告,语气比寒冷的晨冬还要凉。
李轻池充耳不闻,反而变本加厉,弯着眼睛,两只手都往付惊楼怀里钻。
若是往常,付惊楼大概会三两下制止李轻池,拖着这人赶路。
但这天不同。
付惊楼也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此刻李轻池笑意吟吟,漂亮的眉眼在严寒的晨曦中更加清晰,所有的表情都很鲜活,于是付惊楼少有地,用少年人的姿态反击了李轻池。
他一个侧身,面无表情将冰凉的右手伸进李轻池的衣领之中。
李姓企鹅立刻夸张地跳起来,五官皱成一团,不服输地又往付惊楼脖颈底下,更深的地方胡乱摸了几把。
他们谁也不服谁,在天桥上打成一块,嘴里呼出的白气也交融混合,不分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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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一样了,短短几年过去,树结出果实,寒冷的冬日催促着他们的心成熟,稚嫩如同青叶的往日逐渐远去,现在的李轻池不可能再像往常那样无所顾忌,付惊楼倒是坦荡,独留李轻池一人踌躇。
这个念头冒出来,难免让李轻池气馁。
他也不管身后的付惊楼走到哪里,就这么停在天桥上面,不走了,伸出两只胳膊搭在栏杆上,蓬松的雪花便被压得“吱呀”一声。
半晌,他开口说:
“付惊楼,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老是走这条路。”
天桥是平湖的地标性建筑,这里曾有全县城最大的连锁超市,现在也已经倒闭,搬去了其他地方,可是桥正中心的广告屏上仍然留着属于它硕大的logo。
很亮,在冬夜里如同一盏灯。
付惊楼手松松插在外衣兜里,冷风吹过,他眯了眯眼睛,狭长的眼尾上扬成一道锋利弧度,他看着李轻池的侧脸被广告牌照得很亮,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
付惊楼半挑眉梢:“我没失忆。”
“……”李轻池很无语地转头看他一眼,然后在手心里抓了一把雪,团成团,朝付惊楼微微扬了扬下巴。
下一秒,他将雪团猛地扔向了付惊楼。
付惊楼偏身躲过,表情仍旧平静,可手已经伸出去,预备落在栏杆厚厚一层雪上。
“那时候你总是躲我,”李轻池又握住一团雪,敛着眉眼,问付惊楼,“我们还打过一架,你记得吗?”
付惊楼偏过头,修长的手指微陷进雪里,闻言轻轻“嗯”一声:
“记得。”
李轻池看着付惊楼。
没等他开口,忽然听到桥底下传来一阵吵闹声。
两人对视一眼,李轻池悄悄搭着栏杆,在广告牌明亮的光线下,看到了三四颗五颜六色的头,为首的那个板寸亮得能反光,正是齐刘航。
“付惊楼。”
李轻池将手心里的雪团轻轻往上抛了抛,嘴角上扬,那个狡黠的、总是象征着鬼点子的梨涡又露出来。
付惊楼侧过身看他。
李轻池:“玩儿过打地鼠吗?”
“砰——”
李轻池作为发起人,率先出手,得益于少年时期对弹弓弹珠的磨练,第一颗雪球,毫无疑问,正中人群中那颗亮得像灯泡一样的头顶。
桥下那几人被吓得大叫起来,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寻找罪魁祸首的身影,没等找到结果,一个结实的雪球又从天而降,这次靶心是鬼火红毛。
“漂亮,十分!”
李轻池轻呼一声,伸出手,掌心朝下,付惊楼手心朝上,两个人干脆利落一拍,在做坏事这件事情上,他们同样有着令人咂舌的默契。
这下一群人总算看到人影了,伸长脖子抬着头,一见是李轻池两人,立刻变了脸色,齐刘航怒气冲冲,正欲开口。
“砰”——
又是一个雪团,这次是正中他鼻子,连带着给眼睛嘴都糊了一脸。
齐刘航彻底怒了,他的小弟们也跟着,指着手就骂起来,下一秒,雪球像子弹一般,统统倾泻,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