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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蔡先生可曾听闻睢阳东市?”谢乔反问。

蔡邕点点头,如今,东市名头不比梁园文会低多少,市中多售稀奇物种,牛、羊肉鲜美,土豆尤其为人追捧。

谢乔顿了顿,看着蔡邕的眼睛,“不错,那东市商贩,正是我帐下军士,所售货物,咸来自西凉。货物源源不绝,若非经此小道,途中便为兵痞所掠,岂有东市今日之盛况?只是这商道隐蔽,乔不便告知。”

闻言,蔡邕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谢乔继续说:“先生若至西凉,我可为先生寻一处清静雅致的院落,远离尘嚣,潜心治学,绝无问题。笔墨纸砚、日常用度,自会供给。若先生愿意,凉州亦有学子渴望聆听大儒教诲,先生也可参与地方教化,传授学问。如此,既能安身,亦能立命,不至于埋没先生一身才学。”

她描绘的景象,并非空中楼阁,而是实实在在的安排。

一个可以安心著述的环境,甚至还有一个发挥余热、传承文脉的机会。这对一个流亡的文人来说,诱惑不可谓不大。

蔡邕沉默了。他手指摩挲着粗糙的布袍袖口,眉头紧锁,显然在急速权衡利弊。

谢乔的话语,比他预想的要实在得多,也考虑得周全得多。

谢乔看着他眼中的挣扎,知道是时候祭出最后的杀手锏了。

她放缓了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温情:“先生,路途之险,比之战火离乱,孰轻孰重?居无定所、时刻担忧朝不保夕之苦,与西凉虽远、却能安稳度日相比,又当如何抉择?”

“更何况,”她声音压低,如同带着魔力,“令爱蔡琰,正在那片土地上,翘首以盼,日夜思念着她的父亲。先生难道不想早日见到她,亲口告诉她,你一切安好吗?”

“分别之苦,重逢之乐。蔡先生,天伦之乐,近在咫尺,只需先生下定决心。”

父女团聚。

这四个字,如同千钧重锤,狠狠砸在了蔡邕的心坎上。所有的疑虑、所有的担忧、所有的权衡,在这一刻,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

他想到了女儿聪慧的眉眼,想到了她绕膝承欢的娇憨,想到了她灯下苦读的专注,那是他生命中最宝贵的牵挂。

为了这份牵挂,再大的风险,似乎也值得去冒。

方才被强行压下的情绪再次翻涌上来,这一次,不再是纯粹的激动,而是掺杂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和渴望。

他长长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胸中积郁多年的浊气一并吐出。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紧锁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蔡邕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也透着一股释然:“老朽愿信谢府君。”

谢乔心中一松,知道此事已成大半。

成了!拐带,不,是延请当世大儒蔡邕成功!

然而,蔡邕接下来的话,却让谢乔微微一怔。

“只是,老朽尚有一事相求。”蔡邕抬起头,目光变得郑重,“老朽半生心血,多在那些藏书之中。如今散落各处,能带走的已然不多。但有几箱最为紧要的典籍手稿,若能设法保全一二,随老朽一同带往西凉,老朽纵死亦可瞑目。”

“不在话下。”谢乔立刻应承下来,语气郑重,“蔡先生放心,书籍乃文脉所系,更是先生心血所在,乔定当竭尽所能,设法保全,并妥善安排,一并运抵西凉。”

蔡邕没想到对方答应得如此爽快,他甚至有些感激涕零。

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下来,“如此……便多谢府君援手之恩。”他站起身,朝着谢乔深深一揖。

谢乔连忙侧身避开,虚扶一把:“蔡先生言重了。能为先生略尽绵力,亦是乔之幸事。蔡先生且安心准备,请静候佳音。”

送走蔡邕,谢乔站在书房窗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长舒了一口气。

她甚至能想象到小蔡琰见到父亲,会是何等欢快幸福。

更重要的是,不管何时纳入【角色】,有了蔡邕这位文化大能坐镇,凉州的文化建设和人才培养,就能迈上一个新台阶了。

半个月后,谢乔派出去的心腹,随蔡邕折返吴县,带上沉重的书箱,再渡江入梁国,登莽苍,瞬至西凉之地。

在西凉端口前等候的是龙勒县丞徐垣,他纳头便拜,行师生之大礼,“学生徐垣,在此恭候多时。”

中平二年,黄巾的余烬仍在灼着大漢帝国这座摇摇欲坠的大厦。

一月,西域长史張晏在疏勒遇刺,朝廷暂未派遣新官员。

二月,天下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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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己酉日,洛阳南宫云台发生特大火灾,波及乐成门、延阁等建筑。

灵帝听信宦官谗言,向天下加征“修宫钱”,每亩十钱。

二月,北地郡羌族与漢阳郡黄巾残部联合叛乱,拥立湟中义从胡北宫伯玉为将军。

叛军杀护羌校尉伶征,围攻州郡,寇掠三辅,侵逼园陵。

三月,朝廷急招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由冀州回雒阳,率部镇守长安。

而与之同时,梁园的第二次文会,如期而至。

不同于初次的轰动与新奇,这次的梁园,少了几分初见的惊艳,多了几分约定俗成的雅致。园中的布置依旧精心,流水潺潺,曲径通幽,几处新设的席位点缀在林木花影之间,更显从容。

梁国本地以及周邊的士子们,怀着对《梁园赋》的余韵和对知识交流的期待,陆续抵达。

谢乔依旧选择了角落的位置,一身寻常的青衫,将自己隐没在众多幕僚随从之中。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看着刘弥站在主位。

今日的刘弥,换上了一身更为考究的深衣,发髻梳理得一丝不苟,眉宇间带着几分刻意练习过

的沉稳,颇有几分世家子弟主持清谈的派头。

“诸君远道而来,光临梁园,孤深觉荣幸。”刘弥的声音响起,清朗而沉稳,他微微躬身,向四方致意,“前次谢相君妙笔生花,一曲《梁园赋》名动一时,珠玉在前,孤实不敢献丑。今日,孤亦东施效颦,作短歌一首,以抛砖引玉,望诸君不吝赐教。”

他缓缓吟诵起来,是一首关于劝农兴桑的短歌,辞藻不算华丽,却也工整流畅,内容贴合时政,显出了不错的学养。

虽无谢乔那般石破天惊的气势,但也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从单纯的文学欣赏,引向了更广泛的经世致用之学。

“大王此歌,虽简而意深,劝农兴桑,乃国之根本,善。”一位老者抚须赞道。

“正是,空谈玄理,不如务实为民。”另一人附和。

气氛渐渐热烈起来,话题围绕着农桑、水利、乃至地方治安等实际问题展开。谢乔安静地听着,如同一个真正的幕僚,偶尔端起面前的茶杯,浅啜一口微凉的饮子,目光却如同探照灯,细细梭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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