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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番精細的挖掘,终将整块石碑完整地掘出地面。

只见碑身高约三尺,宽约二尺,通体青石制成,确是年代久远的古物。

国相得了拓文,細细审阅,隨即命人将碑文抄录。

碑文上刻的字的内容不胫而走,无论市井、里坊,百姓皆议论纷纷。

识字者高声念诵,不识字者亦侧耳细听。

碑文曰:“天道失衡,帝星蒙尘。紫微黯淡,君道不明。欲安社稷,必寻大贤。以圣为师,匡扶乾坤。”

寥寥数语,却如惊雷。

“帝星蒙尘?君道不明?”百姓哗然。

有人脸色煞白,有人則暗自点头。

“这是上蒼示警!天子需要教诲啊!”有人声音颤抖,满含敬畏之意。

“何人为圣?普天之下,何人可为帝师?”

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碑文内容,在一些大儒的引导下,自然而然地被百姓解读为天降神谕,意指当今天子需要圣贤教诲指导。

而四海六合,有资格教诲天子的,唯有圣人。

与此同时,同样内容的碑刻,相继出现在陈国、颍川、梁国,甚至是青州和徐州。每一处发现,都引起当地轰动,百姓奔走相告。

一时间,无论士农工商,皆言上天已降下启示。人人都在说,唯有圣人出世,方能担此重任,教化君王,拯救蒼生。

睢阳的草堂外,每日都有百姓自发聚集,恳请他出山,前往京都,辅佐天子。初时不过数人,几日之内,便汇聚成百上千。

这些百姓中有白发苍苍的老者,有面容憔悴的农夫,有衣衫褴褛的商贾。众人情绪高昂,言辞恳切,仿佛天下安危,系于那位圣人一身。

这股风潮,先是在豫州境内迅速蔓延,随后借着南来北往的商贾行旅,很快传到了京都雒阳。

“听说了吗?天降石碑,言明圣人当为天子师!”

“圣人?莫非是孔孟再世?”

“梁地天降圣人,可解世间万疑,那位圣人,贤德之望,天下景仰!”

京都之中,本就因董卓专权乱政而人心惶惶,士民忧虑。

听闻此事,无不精神一振,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线曙光。

连日来被压抑得喘不过气的朝臣士子,也开始窃窃私语:

“若真有圣人出世,教化天子,重振朝纲,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

这股风潮,无疑为谢乔的谋划添上了最关键的一笔。

而此时的谢喬,却已经在出发京都的官道上。

她要让舆论继续发酵,让子弹飞一会儿。

现在她已经抽身离开梁国,不再是梁国相。草堂、圣人,更和她扯不上干系。

鉴于此行凶险极大,谢喬带上了不少得力的随从。

她叫来了宁陵坞的虞仲,刺客出身心理素质过硬的子姝。武将方面,关羽、张飞、极支辽和梁汾都悉数带上。

甚至还从西凉带上了当年冯悉的那十二名羌衛。

这些人,个个悍勇,以一当十,这几乎是武力的全明星阵容了。

为掩人耳目,他们这一行人皆做了必要的伪裝。

往日里昂首挺胸、气势迫人的壮士,此刻都得刻意佝偻着身子,低眉顺眼,做出畏缩怯懦之态。关羽九尺的身躯,原本挺拔如松,此刻却要刻意弯腰驼背。他先将平日里精心梳理的美髯打结成普通样式,再用麻绳束起,然后脱下平日里的戎裝,换上一身粗布短褐。那双原本炯炯有神的丹凤眼,此刻也要故意眯成一条缝,低垂着眼帘,装出怯生生的模样。

张飞更是苦不堪言。他那豹头环眼本就威武非凡,如今却要极力收敛。先是将平日里怒发冲冠的浓发用布巾紧紧包裹,只露出些许发丝。那张威严的脸庞,也要刻意做出谄媚之色。最难的是那双圆睁的豹眼,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垂下眼帘,不敢有丝毫威势外露。甚至连走路的步伐,也从原本的虎步龙行,改为小心翼翼的碎步。

这让谢喬想起她原世界的谐星,每每忍俊不禁。

如此这般,着实为难了这些孔武有力、惯于沙场的汉子。

子姝扮作贴身侍者,穿着朴素的布裙,发髻简单,只用一根木簪固定,再无其他装饰,看起来就如寻常人家的丫鬟。

虞仲則是一副饱经风霜的馬夫打扮,粗布短褐,腰间系着草绳,每日清晨便起身照料馬匹,添草喂料,检查車辕轴承,套車驾馬,动作娴熟。

带上虞仲,谢喬其实隐隐有些担心,害怕他出于正义的考量,会一剑刺了她,毕竟她身背标签。

但自她启程以来,身上的标签已经越来越淡。当离开豫州境,进入司隶校尉部的京畿之地时,【抗旨不遵】的标签甚至

从她身上彻底消失。

不日,谢乔一行人至虎牢关下。

只见那关城依山而建,城墙皆用青石垒砌,厚达数丈,高逾十仞。

城楼上旌旗招展,守卫往来巡视,个个甲胄齐全,手持长戈。关下还设有木栅,将道路分隔成数段,行人车馬需逐一检查方可通过。

关前聚集了不少待查的商旅,有推着独轮车的小贩,有赶着牛车的农夫,有背着行囊的行脚商人。

众人排成长队,依次接受盘查。

突然,关内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匹赤红色骏马从关门奔出,横冲直撞。

马上坐着一将,身形魁梧,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身穿西川红锦百花袍,外罩兽面吞头连环铠。

手中方天画戟,戟身银亮,戟刃如霜。

不用想,谢乔便能猜到,此人只能是飞将吕布,跨下自是赫赫有名的追风赤兔马。

吕布策马来到关前,将那杆画戟往地上一顿。

并非指向任何人,只随意地将戟尾往地上一顿,坚硬的青石板路面竟被砸出一个浅坑,发出一声闷响。这一下,虽非刻意针对,却自然而然地透出一股凌人的威压,算是个下马威。

这一举动看似随意,实则威压十足。在场的商贾旅客们纷纷后退几步,生怕招惹这位凶神。

队伍中几名羌卫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兵刃。

谢乔心中一凛,从马上从马车上下来,面上却依旧维持着谦卑的神色,微微躬身,示意身后众人不得妄动,自己则垂首屏息,静待盘查,一派良善的恭顺模样,将所有锋芒尽数敛藏。

“俺听说,此人杀了丁原,又投董卓,真是忘恩负义之辈。”张飞嘀咕。

谢乔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说话。

张飞这才悻悻闭嘴,垂下头去,竭力掩藏自己。

“来者何人?”他到谢乔近前,声如洪钟,开口问道。

巨大的身影,跨在高头大马上,更显巍峨。阳光从他身后斜射过来,在地面投下长长的阴影,将谢乔整个人都笼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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