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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整好位置。最后,系上青色绶带,铜印垂在腰側。

这是谢乔作为朝臣,作为新任的九卿之一少府,第一次,进入南宫德阳殿参与朝会。

及至宫门,出示符节,方得入内。

行至德阳殿前,已有不少官员聚集,皆身着各式官服,依品阶高低,三三两两聚在一处低声交谈。

谢乔整了整衣冠,深吸一口气,随着人流缓缓步入殿内。

德阳殿内高阔宏伟,数十根巨柱支撑着殿顶,光线自高窗投入,略显幽暗。

百官按列序立,前方是三公九卿之位,再后则是其他朝臣,文武百官。

谢乔依着引导,立于九卿队列之中。前方不远处,便是身着紫袍的司徒王允,他面容严肃,不苟言笑。

谢乔目光扫过百官,忽地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皇甫嵩。史书上记载,这一时期,他因为得罪董卓,险些被杀害,此时仅为议郎。

这时,内侍的嗓音划破德阳殿的寂静:“陛下驾到——”

众臣垂首,只见年少天子刘协身着玄色龙纹朝服,头戴平天冠,珠串微微晃动。

他面色苍白,竭力维持着天子仪态,一步步登上御座。

百官行礼,山呼万岁。

刘协轻抬了抬手,示意平身,自始至终,目光未与阶下任何人交接。

紧接着,无需通传,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董卓魁梧的身躯出现在殿门口,他身着锦绣深衣,腰悬宝剑,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悍然霸气。

百官再次躬身,口称相国,声音中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敬畏。

董卓大步行至御座之側,随意一站,殿内气氛便为之一凝。

谢乔立于九卿之列,只觉一股无形的压力扑面而来。

董卓傲视群臣,不怒自威。

“斥候传回军报,关东诸贼已然集结进发。”董卓的声音在高阔的殿堂中回荡,“乱贼起兵作乱,实则欲颠覆朝纲。诸位大臣,可有良策平定此乱?”

司徒王允上前一步,拱手道:“相国神威,关东鼠辈岂敢久逆?”

话音刚落,队列后方传来一阵衣袍摩擦的声音。

卢植持笏板,亦出列,苍髯飘动:“臣愚以为,兵者凶器,不宜轻动干戈。”

董卓微微侧身,目光如刀锋般射向卢植:“那依卢尚书之见,当如何处置?”

“关东诸侯虽起兵,然其名为清君侧,若能遣使安抚,晓以大义,或可不战而降。”卢植道。

董卓听罢,忽然仰天大笑。笑声戛然而止,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安抚?”董卓向前踏出一步,逼近卢植,怒叱:“卢植,你这老匹夫,还是这般妇人之仁!逆贼亦能安抚乎?”

殿中气氛愈发凝重,众臣噤若寒蝉。

董卓忽然将目光转向队列中的一位老者,声音中带着嘲讽:“袁太傅,都是你的好侄子啊。”

袁隗闻言,面色煞白:“相国明鉴!我已修书去,痛陈利害,斥彼不臣,劝其早日罢兵,归朝领罪,以全袁氏清名。”

董卓:“哦?”

袁隗额头冷汗涔涔,声音颤抖:“袁绍袁术,皆是些不肖子孙,臣教导无方,让相国忧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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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卓看都未看他,只向身旁的内侍随意地抬了抬下巴。

“念。”

一个字,如千钧之重。

内侍立刻展开一卷绢帛,用他毫无感情的嗓音高声念道。

“本初贤侄,公路贤侄,见字如晤。今董贼专权,祸

乱朝纲,京师危殆,社稷将倾,国将不国。二位贤侄当速速进兵,以清君侧,解救社稷,诛杀此贼。董贼若以我为质,不需理会。死国,我死何憾?”

每一个字都如霹雳在殿内回响。

袁隗闻听,面如死灰,猛地抬头,嘶声辩解:“此非老臣所书!定是他人伪造,欲陷我于不义!相国明鉴啊!”

董卓不听解释,拔出剑,直刺入袁隗胸口。

袁隗瞪大了双眼,嘴唇翕动,想要说些什么,喉咙却只能发出血沫声。

片刻后,身体失去支撑,重重地倒在地上,彻底失去了生机。

殿中官员无不骇然,有胆小者甚至微微向后缩了缩。

这已不是第一个溅血于德阳殿的朝臣了。

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

董卓还剑入鞘,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甚至连看都没再看尸体一眼,高声道:“太傅袁隗,勾结乱贼,其罪当诛!传令,袁氏一族,男子皆斩,女眷没为官奴,家产悉数抄没入官!”

袁隗的血尚在殿中流淌,温热的腥气弥漫开来。众臣噤若寒蝉,无人敢发一言。

百官之中,忽有一人发出一声悲怆的怒吼。

那是一名身着下级官服的年轻人,双目赤红,状若疯癫。

“国贼董卓,残害忠良!”

此人,乃是袁氏一手提拔的门生。平日里温文尔雅,此刻却如困兽般愤怒。

他嘶吼着,自百官队列中猛然冲出,再也忍不住。宽大的袖袍中滑出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直刺董卓。

那决绝的姿态,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董卓未挪动脚步,只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

刚刚归鞘的长剑,已然再次饮血。

那名官员前冲的身形戛然而止,匕首哐当一声坠地。

一抹血线自他颈间迸现,随即喷涌而出。

他仰面倒下,在袁隗的尸身旁,溅起第二滩血污。

董卓反手将剑锋上沾上的血渍随意地甩在地上,还剑入鞘。

谢乔仍立于三公九卿之列,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眼前这座巍峨的德阳殿,曾是历代天子号令天下的神圣之地,如今却成了董卓展示暴戾的屠宰场。

代表大汉天下最高权力中心的地方,如同戏台,任人摆布,任人肆意玩弄,肆无忌惮地在这里上演着一幕幕血腥的闹剧。

董卓缓缓转向御座,目光落在刘协身上:“天子,还有要说的?”

刘协小小的身子在御座上微微一颤,他垂下眼帘,声音细弱:“没有。”

董卓仿佛满意了,沉声道:“那便退朝吧。”

百官闻言,皆暗松了一口气,正待依序退出,小心翼翼,生怕制造出太响的动静。

就在此时,董卓突然想起什么,抬手示意:“等等。”

众人脚步一顿,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纷纷望向他,惊疑不定。

“忘了告诉你们了。弘农王,死了。”董卓道。

满殿震惊。

上百官吏,无论是三公九卿,还是列侯议郎,皆面露惊骇之色,有的甚至倒抽一口凉气,险些失仪。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压抑不住的哗然。

御座之上,年少的刘协身体剧烈地一抖,冕旒上的珠子碰撞,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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