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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天,一队队士兵正在将官的带领下,进行着严苛的操练,他们的动作孔武有力,阵列整齐,显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兵。

贾诩点了点头,这些士卒的精气神,遠胜他见过的任何一支军队,包括董卓的西涼铁骑。

但他的眉头,却越皱越緊。

“孝先兄,我观此地兵馬,虽皆是精锐,但人數……”贾诩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整个军营,心中已有了大致的估算。

阎忠苦笑一声,坦然道:“文和慧眼如炬。不瞒你说,我军常备之兵,不过五千人。加上你此次策反带来的三千牛辅余部,满打满算,全军上下,尚不足萬人。”

不足萬人!

这个數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贾诩心上,让他从方才那片繁华盛世的震撼中,瞬间清醒过来。

他的脸色沉了下去,声音也变得无比凝重:“不足万人?孝先,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我们脚下这座繁华巨城,不过是一座没有坚固锁具的宝库!是一块放在饿狼嘴边的肥肉!”

阎忠沉默了。贾诩所言,字字诛心,却也是他一直以来深藏心底的忧虑。

他叹道:“文和,你的顾虑,我与主公又何尝不知?只是主公有主公的考量。扩军易,养军难。强征民夫入伍,固然能让兵力暴涨,但农田谁来耕种?工商谁来经营?我们这点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家底,恐怕会立刻被拖垮。到那时,兵无粮则散,民无食则乱,与那些残民以逞的诸侯,又有何异?”

贾诩胸口剧烈起伏,他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更明白,乱世之中,仁慈与富庶若无强大的武力作为后盾,只会成为催命的符咒!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躁,目光變得无比坚定:“不行!我必须立刻去见主公!此事,刻不容缓!”

这不仅仅是作为军师祭酒的职责,更是他压抑了半生的抱负,在终于找到归宿后,绝不容许它有任何倾覆的风险!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好不容易出现的一线曙光,因为兵力孱弱这个致命的短板而熄灭!

他没有再多说一句,便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相

府的方向走去。他要用最直白,甚至是最尖锐的方式,向他的新主公,陈述这迫在眉睫的危机!

贾诩的脚步又急又重,他刚刚才为这座城市的繁华与安定而心神激荡,此刻,这份繁华却成了他心中最沉重的负担。

他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两侧的景象却与来时截然不同。

方才还觉得悦耳的商贩叫卖声,此刻在他听来,却如同羔羊在屠刀临颈前无知的鸣叫,它们根本不知道,饥肠辘辘的饿狼已在暗处的草丛中窥伺,涎水滴落。那嬉闹声,让他想到了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悲涼。那饭菜的香气,更像是引诱凶兽前来的血腥味。

梁国,地处中原腹心,四战之地,无险可守。

这里就像是一间四面漏风的屋子,虽然被主人精心打理得温暖舒适,却随时可能被四面八方吹来的狂风暴雨所摧毁。

自守勉强可以,但要称霸,遠遠不够。

不,連自守都岌岌可危!如今的天下,不是你偏安一隅就能独善其身的。

你的富庶,就是原罪,你的仁政,在那些手握屠刀的枭雄眼中,不过是软弱可欺的代名词!

“文和!文和,你慢一些!”阎忠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

他快走几步,终于赶到贾诩身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压低了声音,急切地说道:“文和,你莫要太过激动。主公行事,向来有自己的章法,她不是短视之人,定有深意。”

贾诩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盯着阎忠,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章法?孝先兄,恕我直言,如今的章法,是取死之道!你我脚下的,是万丈深渊!是烈火烹油!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你让我如何不激动?”

阎忠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反驳。这些隐忧,他何尝不知?只是在主公那强大的自信和日复一日的安定生活中,被渐渐麻痹了。

穿过前厅,来到书房。

贾诩向前踏出一步,对着謝乔深深一揖,声音却再无半分恭敬,而是充满了质问的锋芒:“主公!诩有一惑,不解则寝食难安!今日斗胆,请主公为诩解惑!”

谢乔的目光微微一凝,看着贾诩,平静地说道:“文和请讲。”

“敢问主公,我梁国如今府库可丰?民心可安?商路可通?”贾诩連发三问,声如連珠。

谢乔迎着他的目光,坦然答道:“府库尚有余粮,可支用三年。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商旅往来,日进斗金。文和一路行来,想必也已亲眼所见。”

“好!”贾诩猛地一拍手,声音陡然拔高,惊得一旁的阎忠都心头一跳,“既如此,诩再问主公!府库钱粮,可能挡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安定民心,可能退敌军铁蹄分毫?繁华市集,在屠刀面前,除了引来更多贪婪的豺狼,还有何用处?”

贾诩越说越激动,他上前两步,双眼死死地盯着谢乔,几乎是指着窗外那片繁荣的城区,声音嘶哑地吼道:“主公,正因我梁国地处中原,无险可守,才更要倚仗强兵之险!以人为城,以兵为墙!否则,今日之繁华,便是明日之废墟!今日之笑语,便是他日之哀嚎!我等今日所做的一切,都将为他人做嫁衣裳!”

“主公可知,在那些诸侯眼中,我们是什么?我们是一头养得膘肥体壮,却没长犄角、没长利爪的肥羊!他们现在不来,只是因为他们彼此牵制,暂时无暇南顾!可一旦他们分出胜负,或者达成暂时的默契,第一个要吞下的,就是我们!”

“到那时,主公引以为傲的仁政,能感化他们吗?主公苦心经营的民心,能让他们放下屠刀吗?不!他们只会嘲笑我们的天真,然后心安理得地夺走我们的一切!主公,醒醒吧!乱世之中,仁政是果,而不是因!必须先有足以自保的武力,我们才有资格去谈仁政,去谈民生!否则,一切都是镜花水月,是沙上之塔!”

一番话,如狂风暴雨,倾泻而出。

阎忠已经惊得面无人色,他从未见过有人敢如此对主公说话,这简直不是进谏,而是审判!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旦主公震怒,他立刻跪下为贾诩求情。

然而,出乎他和贾诩意料的是,谢乔始终没有动怒。

她站起身,绕过书案,走到贾诩身边,轻轻拍了拍他因为激动而緊绷的肩膀。

“文和这番话,字字诛心,也字字见血。”谢乔的目光望向窗外,“你所说的危机,我并非不知。

“文和莫急,稍等數日,我自有计较。”

……

自那日起,刘协每日清晨都会准时出现在草堂之外。

着一袭玄色深衣,仪容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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