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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里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他从不叩门,也从不扬声,只是在门前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整理衣冠,而后对着柴门,恭恭敬敬地躬身行长揖,口中轻声道:“学生刘协,求见圣人。”

语毕,他便直起身,得不到回应,也不气馁。随即退到门旁的空地上,屈膝,腰背挺直,双手平放在膝上,阖上双目,就此静坐。

门,始终緊闭。

从日出东方,到日头偏西,再到夜幕降临,他才起身,再次行礼,然后拖着早已麻木的双腿,默默离去。他纹丝不动,仿佛一尊石像。

偶有同龄的孩童追逐打闹至此,见到他,也会被那份肃穆所感染,不自觉地放轻脚步,绕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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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景象,日复一日,成了附近一道独特的风景。

周围百姓的情绪,也从最初的好奇,逐渐转變为敬佩,乃至发自肺腑的感佩。

东市往来的商贩,听说了“天子求贤”的奇闻,会特意多走几里路,绕到这里,想亲眼见识一下传说中高高在上的皇帝,究竟长什么模样。

当他们看到那位九五之尊,真的就那样席地而坐,玄色的衣摆上沾满了晨露与尘土,任凭蚊虫叮咬也毫不理会时,无不啧啧称奇,大感震撼。

一个初到此地、来自南方的绸缎商人,不明所以,拉住旁边一个卖菜的老农,压低声音,满眼困惑地问道:“老丈,那位贵人是?”

“嘘!小声点!别惊扰了陛下!”老农一把将他拉到更远的地方,脸上带着几分与有荣焉的神秘感,指着远处刘协的身影道,“那就是当今天子!为了请草堂里的那位圣人出山,天天如此!”

“天子竟能如此折节下士……”客商满脸震撼,喃喃道,“我行商數载,走南闯北,闻所未闻。”

这些议论,像风一样,迅速传遍了中原大地的每一个角落。从茶馆酒肆的说书人,到深宅大院的妇孺,再到田间地头的农夫,人人都在谈论着天子求贤的故事。

刘协那“礼贤下士,心忧万民”的明君形象,不再是空洞的四个字,而是在百姓的亲眼见证下,變得鲜活而厚重。

刘协的明君形象,在万民心中,渐渐立体起来。

但刘协尚且年幼,明君,需要时间成长,更需要那位能指引他成长的良师。

终于,在第七日的午后,当刘协依旧如前几日一般静坐时,那扇緊闭的柴门,伴随着“吱呀”一声轻响,缓缓打开了。

刘协猛地抬头,因久坐而有些僵硬的身体瞬间紧绷。

一道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后,身着朴素的葛布长衫,头发用一根木簪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额前。他眼神平和,虽年轻,却自有一股端方风骨。

是圣人。

刘协心中一凛,一股巨大的狂喜冲上心头,他顾不得双腿传来的酸麻,立刻起身,快步上前,不等圣人开口,便双膝跪地,行了一个拜师大礼,额头结结实实地叩在冰涼的土地上,声音恳切而坚定:“学生刘协,见过圣人!”

那人静静地站在原地,受了他这一拜,既未推辞,也未立刻搀扶。他只是低头看着伏在地上的少年天子,目光平静。

片刻后,他才缓步上前,伸手虚扶道:“陛下请起。草民不过凡夫俗子,不堪陛下如此大礼。”

圣人声音清越,如山间清泉,天然地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刘协依言

起身,仰视着对方,“圣人自天而降,解世间万万千千的疑难,是大圣!”

圣人淡淡道:“闻道先耳。”

协向前一步,言辞愈发恳切,“如今天下分崩,朕居天子位,却无好的办法安社稷和百姓。请圣人出山,赐教治世之法!”

“天下之治,非朝夕之功,亦非一人之力。”圣人看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天子,缓缓说道,“譬如筑台,需一木一石,日积月累;譬如行船,需君臣同舟,万民协力。陛下有此仁心,便是治世之始。然此道漫漫,需持之以恒,方有所成。”

刘协默默听着,努力理解其中真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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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再次叩首:“协愚钝,正需良师指引。请先生收协为弟子,教我为君之道!”

圣人沉默了许久,目光扫过远处那些伸长脖子满脸期盼的百姓,最终又落回到刘协身上。

“陛下若执意如此,入我门下,亦无不可。”

刘协大喜过望,正要再拜,却听他话锋一转。

“只是,为君之道,乃天下至繁至难之学。欲成明君,非一蹴而就。入我门下,需修十年功课,十年之内,静心修业,缺一日不可。十年之后,陛下自可学成。”

“十年?”刘协猛地一怔,脱口而出,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十年……那社稷怎么办?天下百姓又该怎么办?”

圣人却依旧平静,他看着刘协焦急的脸庞,眼神忽然变得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内心,直抵灵魂深处:“陛下,这便是你的第一课。你所求者,究竟是解一时之危的术,还是安万世之基的道?”

术?道?

刘协一时语塞。

“若求术,天下谋士如云,自有无数奇谋诡计可解燃眉之急。今日可联此抗彼,明日可合纵连横。然此等权谋,不过是饮鸩止渴。今日之危解,明日之患又生,终究是按下葫芦浮起瓢,疲于奔命,永无宁日。你可得一时之安,却会失万世之心。”

“若求道,”他目光变得悠远而深邃,“则需固本培元,正心诚意。你为君主,你的心,便是这天下的根。根基不稳,何谈枝繁叶茂?十年,非是让你枯坐读书。这十年,是让你学会如何为君,如何识人,如何立法,如何安民,如何辨忠奸,如何掌权柄,如何使天下归心!这十年,非是避世,而是在修行中治国,在治国中修行!若连这点耐心与远见都没有,还谈何重整乾坤,再造汉室?”

刘协消化着这番话,脸上的焦急与迷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与坚定。

许久,刘协深吸一口气,再次郑重地叩首,这一次,心悦诚服。

“学生受教了。”

圣人上前,亲手将刘协扶起:“孺子可教也。”

三日后,一場前所未有的拜师大典,在睢阳南城临时搭建的祭天坛隆重举行。

天尚未全亮,坛顶之上,巨大的青铜鼎内,柏枝与香料早已备好,只待吉时一到,便要燃起,以昭告上苍。

编钟与石磬奏响的庄严雅乐,悠远而肃穆,回荡在天地之间。

高台之下,文武百官依品阶肃立,锦衣华服。谢乔作为大司馬,立于百官之首。

更远处,是闻讯赶来的数万百姓,人山人海,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高台之上。

“咚——咚——咚——”

随着三声厚重的鼓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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