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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军士在[军营]做最后的操练。
时值仲夏,烈日如火,炙烤着西凉大地。
谢乔目光扫过下方排列成整齐方阵的军士,心中涌起的却不是检阅精锐之师的豪情,而是一股沉甸甸的忧虑。
军士头戴铁盔,身披厚重的铠甲,在毒辣的阳光下站了不到一刻,已是人人汗流浃背。汗水顺着他们古铜色的脸颊蜿蜒而下,浸湿了衣领,在脚下的黄土地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沉重的铠甲在高温下变成了移动的烤炉,将士卒们的体力与意志一点点蒸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汗水、皮革和金属混合在一起的浓重气味,令人窒息。
“咚!”
一声沉闷的倒地声打破了队列的死寂。一名身材魁梧的士兵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手中的长枪哐当一声摔在地上,激起一小片尘土。他的双眼紧闭,嘴唇干裂发紫,已然是中了暑气,人事不省。
“医官!”队列旁的军官厉声喝道,立刻有两名辅兵冲上前,七手八脚地解开那士兵的铠甲,将他抬向后方的阴凉处。
这已经不是今天第一个倒下的了。
谢乔转身走下点将台,身侧跟着她最倚重的两员大将——掌管军事训练的单全和负责后勤的张宝。
单全他看着被抬走的士兵,忧心忡忡地对谢乔抱拳道:“主公,如此酷暑,实在是难为弟兄们了。这铁甲在日头下晒得能煎熟鸡蛋,再这么练下去,恐怕不等开战,我军的锐气就要先被这鬼天气给磨光了。”
张宝道:“主公,水源消耗也远超预期。井水虽能取用,但刚打上来便不甚清凉,将士们喝得再多,也只是饮鸩止渴,腹中发胀,暑气却丝毫未解。已有不少人出现了腹泻呕吐的症状,长此以往,非战斗减员会成为一个大问题。”
谢乔默然不语,她走到一个水囊边,拧开塞子,将里面的水倒在手心。水温熱,带着一股土腥味。她抬起头,看着那些在烈日下咬牙坚持的士兵,他们年轻的脸庞上写满了疲惫和忍耐。这些都是她未来的班底,是她逐鹿天下的资本,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这非人的天气击垮。
“让弟兄们停下操练,去阴凉处歇息。今日的训练量减半,午后分发淡盐水。”谢乔命令。
“诺!”单全和極支辽齐声应道,立刻传令下去。
如蒙大赦的军士发出一阵压抑的欢呼,随即在军官的号令下,有条不紊地撤到营寨各处的阴凉地。
谢乔看着他们贪婪地大口喝水,看着他们疲惫地靠在墙角,心中的烦躁愈发强烈。
作为一名来自信息爆炸时代的现代人,一个全息游戏的“玩家”,她深知士气和状态对一支军队的重要性。
眼前的困境,在她的原世界里,不过是一瓶冰镇饮料、一台空调就能解决的问题。
可是在这个连硝石制冰都尚未普及的三国时代,酷暑简直就是一道无解的天灾。
她回到自己宽大的主帅营帐,烦躁地扯开了领口的系带。帐内同样闷熱如蒸笼,几名亲兵在帐外用巨大的蒲扇奋力扇风,送进来的却也是一股股热浪。桌案上摆着一碗清水,上面漂浮着几片薄荷叶,这是这个时代所能做到的極限了。
“冰……冰镇……”谢乔无意识地喃喃自语,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原世界里那些琳琅满目的冷饮:冒着白气的冰可乐,堆满碎冰的沙冰,还有酸甜可口的冰镇酸梅汤……酸梅汤!
一个激灵,谢乔的眼睛骤然亮了。
她是一个“玩家”,她拥有这个世界土著无法想象的“外挂”!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她挥手斥退了帐内的所有侍卫,用命令的口吻道:“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营帐半步,违令者斩!”
侍卫们虽然不明所以,但看着主公严肃到极点的神色,不敢有丝毫怠慢,躬身领命,将营帐周围十步之内都清空了。
确认四周无人后,谢乔深吸一口气,从【背包】格子里,取出了一枚古朴的符箓。那符箓非金非玉,触手温润,上面用朱砂绘制着玄奥繁复的纹路,正是她在通过完成系统任务获得的奖励之一:[空间传送符(永久)]。
玩家的思维,就是要打破规则,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
她眼神变得锐利而坚定。
她的目标很明确:南极洲。那是她在原世界的地理课上学到过的,地球上最大的天然冰库,一个被亿万年冰雪覆盖的白色大陆。在这个酷暑难当的古代军营,那就是一座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
她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脑海中勾勒出南极那片冰封雪国、万物寂静的景象。手中的符箓仿佛感应到了她的意念,开始微微发热,朱砂绘制的纹路流转起淡淡的红光。
符箓上的光芒猛然大盛,随即化作一道流光,射向营帐中央的空地。光芒落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空间却开始剧烈地扭曲、折叠。
谢乔早有准备。在动用传送符之前,她就已经从自己的【背包】行囊中翻出了一套厚重的羊皮袄和翻毛棉裤,这是她之前为了应对北方可能的寒冷天气而预备的。她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厚实的衣物,戴上皮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闪亮的眼睛。才穿上片刻,额头上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随即汗如雨下,浸湿了内衫,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但这身累赘是必须的。她清楚地知道,那道门的另一边,是零下几十度的极寒地狱,任何没有防护的人一旦踏入,会在极短的时间内被冻伤,甚至失去生命。
深吸一口气,谢乔没有犹豫,迈步走进了那扇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
穿过门户的瞬间,仿佛跨越了时空。
周遭的一切感官体验都被彻底颠覆。耳边呼啸的狂风取代了营地的喧嚣与蝉鸣;帐篷里令人窒息的酷热,被一股能刺透骨髓的严寒取代
。
空气中那股汗水、皮革与尘土混合的味道,也变成了一种极端纯净、带着冰晶气息的凛冽,吸入肺中,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映入眼帘的,是真正的冰雪世界。天空是一种深邃的、近乎黑色的蓝,澄澈得没有一丝云彩。脚下是厚实而坚硬的冰层,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远处,冰川和雪山连绵起伏,反射着太阳苍白的光芒,整个世界只有蓝与白两种极致的色彩,纯粹、浩瀚、雄伟,带着一种令人敬畏的死寂。
这里没有生命的迹象,连企鹅的影子都看不到。
谢乔的心脏因为这壮丽而又荒凉的景象而骤然收紧。她感受着自己的肺部因为吸入过冷的空气而微微刺痛,呼出的气息在瞬间凝结成白色的冰雾。
“成功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在这片寂静的天地间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