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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怀中取出一个水囊,这是她特意带来的试验品。她拧开塞子,将里面的温水倒在脚下的冰面上。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温热的水流一接触到零下几十度的冰面和空气,立刻发出“滋啦”的轻响,水流尚未完全散开,就在短短两三秒内,从液体凝固成了坚硬的透明冰块,完美地保留了水流下落时的形态。
实验成功,这里的低温足以在瞬间制造出大量的冰。
她没有过多停留,南极的严寒对没有专业装备的人来说是致命的。她很清楚,自己身上的羊皮袄只能提供有限的保护,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她转身,毫不留恋地跨回了传送门。
当她再次回到营帐时,仿佛从一个梦境回到了现实。营帐内已经如同一个巨大的冰窖,帐篷的内壁上凝结出了一层白霜。
她迅速脱下厚重的棉服,身体因为冷热的剧烈交替而微微颤抖,但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兴奋和喜悦。
她看着营帐中央那扇依旧稳定存在的、通往冰雪世界的门户,嘴角扬起一抹自信的微笑。
“张宝!”她高声喊道。
张宝正在外面焦急地踱步,他只知道主公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随后就感觉到主公的营帐方向传来一股惊人的寒意,连站在十步开外的他都感觉到了。
此刻听见召唤,他心头一凛,不敢有丝毫耽搁,一把掀开厚重的帐帘,大步跨入。
一进帐,一股寒气扑面而来,让只穿着单衣的极支辽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他惊愕地看着帐内如同寒冬腊月的景象,以及中央那个散发着白色寒气、通往未知世界的“门”,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眼睛瞪得像铜铃。
“主、主公……这……这是何等仙术?”他结结巴巴地问道,眼神里充满了震撼与敬畏。
伙房的大锅里,晒干的乌梅、山楂与甘草正咕嘟咕嘟地滚沸着,熬出的汤汁呈现出诱人的深褐色,一股酸甜解腻的气息弥漫在整个伙房。当伙夫们按照张宝那匪夷所思的命令,用长柄木勺舀起第一勺滚烫的汤汁,抬着沉重的瓦罐,小心翼翼地来到主帅营帐前,看到那一块块从帐内搬运出来的、足有半人高的巨大冰块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冰块上还冒着丝丝白色的寒气,在这毒辣的阳光下,竟没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反而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清凉起来。
“滋啦——”一声剧烈的爆响,仿佛烧红的烙铁淬入冷水。浓郁的酸甜香气与冰冽的寒气混合成一股冲天而起的白色浓雾,瞬间将周围几人都笼罩了进去。那股冷热交织、酸甜扑鼻的奇特气味,让在场所有人都精神为之一振。
半个时辰后,一碗碗盛着深褐色汤水、漂浮着碎冰的陶碗,被送到了军营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被烈日炙烤得精神萎靡、汗流浃背的军士,正三三两两地靠在墙根、箭垛的阴影下,有气无力地喘息着。当看到辅兵送来的东西时,他们呆滞地看着碗里那些晶莹剔透、散发着丝丝凉意的冰块,脸上全是茫然与错愕。
“这是……冰?”一个年轻的士兵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碗里的冰块,一股刺骨的凉意让他触电般地缩回了手,脸上却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天爷啊!是冰!真是冰!这毒日头底下,哪儿来的冰!”
“管他哪来的!快喝!主公赏的!”
军士不再犹豫,纷纷端起碗,大口地喝了起来。冰凉酸甜的液体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五脏六腑的燥热,一股难以言喻的舒爽感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许多人痛快地长叹一声,发出了满足喟叹。
“爽!太爽了!”
“我感觉浑身的力气都回来了!再让我去日头底下站两个时辰都没问题!”
“主公真是神人啊!竟然能在这大夏天变出冰来!”
一时间,整个军营都沉浸在一种近乎狂热的喜悦之中。喝了一碗酸梅汤的士兵和没喝的,精神面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前者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仿佛脱胎换骨。后者则依旧萎靡不振,眼巴巴地看着,喉结不断滚动。
单全端着一碗酸梅汤,大步流星地走到点将台下,找到了正在观察士兵反应的谢乔。他一口将碗里的汤饮尽,用手背抹了抹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和钦佩。
“主公,”他声音洪亮,对着谢乔一抱拳,深深拜服下去,“末将服了!彻底服了!这一碗冰镇酸梅汤,比任何慷慨激昂的战前动员都管用!它不止是解了暑,更是稳住了军心,提振了士气!此物,胜过精兵十万!”
谢乔微微颔首,目光越过单全,望向那一张张因为一碗酸梅汤而重新焕发活力的脸庞。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在这个时代,单纯的仁慈无法立足,单纯的武力也未必能得人心。
她需要的,正是这种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的威与恩。先用神迹般的手段,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名为敬畏的种子,再用切实的恩惠,让这颗种子生根发芽,长成名为忠诚的参天大树。
第129章
敦煌城。
太守府邸,是这座沙洲绿城中最奢华的所在。重重叠叠的院墙与精心栽种的胡杨,像一道坚实的屏障,将那个粗粝、贫瘠的西凉隔絕在外,只留下一个属于太守陳达的王国。
这是他到任敦煌的第七个年头了。
午后的阳光毒
辣得能将地上的石板烤出油来,可陳达所在的内堂里,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清凉世界。
两名健硕的仆役正费力地转动着绞盘,帶动着浸了水的牛皮扇叶缓缓旋动,搅起一阵阵帶着水汽的凉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薰气味,混杂着水汽,闻之令人心旷神怡。
陳达身穿一袭松垮的冰丝长袍,斜倚在榻上,手中捏着一只晶莹剔透的酒杯,杯中殷红酒液轻晃。
身旁,一名侍女正跪坐在小几旁,用一把银质小刀,小心翼翼地削着一颗翠绿的蜜瓜。
西凉,在那些雒阳的王公贵胄口中,是一个与死亡和絕望同义的名字。是朝中人人避之不及的苦寒流放之地,匪患不絕,羌胡环伺,黄沙漫漫,了无生机。
他至今仍清晰地记得,七年前,他即将履新敦煌时的場景。
那时的他,不过是个在京中钻营多年,耗尽祖上三代积蓄,才勉强谋得一官半职的失意文人。
当西邸的任命文书下来时,他看着“敦煌太守”四个字,如坠冰窟。周围同僚们投来的目光,怜悯中带着幸灾乐祸,仿佛在看一个即将踏上黄泉路的可怜虫。
送行的宴会上,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友人,言语间满是敷衍的安慰。
“显象此去,乃是为国镇守邊疆,功在社稷,前途不可限量啊!”平日里与他称兄道弟的友人,举着酒杯,说着言不由衷的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