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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能看到姐姐,我就心满意足了!姐姐……”
燕娘站起身,寒着脸道:“够了,我明天就搬离这里。”
许绍急得直掉眼泪。
他膝行着上前,张开双臂,紧紧抱住燕娘,嚷道:“不,我不放姐姐走!”
“姐姐要是非走不可,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燕娘越发头痛。
她拽着裙摆,不但没有软化,语气还越发严厉:“许绍,你低头瞧瞧自己,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那么多圣贤书,你都读到哪里去了?我跟你和瑾哥儿讲过的道理,你全忘光了吗?”
燕娘在和薛振斗智斗勇的过程中,积攒了丰富的应敌经验。
她心里明白——
到了这种节骨眼,她绝不能退让。
她绝不能让许绍觉得,自己软弱可欺。
好在,多年的耳濡目染还是起到了一定的效果。
许绍不敢强迫燕娘,不敢罔顾她的意愿,做出亵渎她的事。
他紧抱着她不肯撒手,肩膀剧烈抖颤,一滴滴眼泪洒在月白色的裙子上,哭得像个孩子。
他不停地重复一句话:“姐姐,求你别走……求你别走……”
两人正在僵持,忽然听到门外传来熟悉而雀跃的声音。
“母亲,我回来了!”
是瑾哥儿的声音。
第48章 燕离巢·番外(11)
许绍脸色一变,浑身僵硬。
燕娘面露喜色,弯腰推了推许绍,低声道:“还不松手?”
许绍的牙关不停打战,下巴几乎垂到胸口,手心变得冰凉。
瑾哥儿在门外嘟囔:“母亲,您睡下了吗?”
“儿子幸不辱命,不仅找到了那十几个隐姓埋名的书生,还把他们带了过来,他们愿意出面作证,为父亲洗清冤屈。”
他这一路险象环生,既觉后怕,又觉刺激,也不管燕娘在不在屋里,控制不住地说个不停。
“他们坐的是马车,走得太慢,我急着向母亲报平安,就先行一步。”
“也幸好我先行一步。”
“您知道吗?我刚进京,就被一伙形迹可疑的人盯上。”
“他们制服了我,却没有伤我半根汗毛,将我关在一间黑漆漆的屋子里,安排五六个人守着。”
“我一直等到晚上,才抓住他们给我送饭的机会,打晕一个看守,换上他的衣裳混了出来。”
“母亲,您说这件事奇怪不奇怪?”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是冲着父亲来的,为什么不伤我的性命?”
燕娘安静地听着瑾哥儿的话,表情并不意外。
她低头看向许绍,眸中既有责怪,又有无奈。
她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嘲讽:“许绍,你说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只有许绍才知道,瑾哥儿手里攥着对薛振有利的重要证据。
只有他才具备对瑾哥儿围追堵截的动机。
他巧妙地套她的话,掌握瑾哥儿的行踪,骗取书信和账册,打算置薛振于死地。
许绍失去纠缠燕娘的勇气。
他松开双手,委顿在地,一瞬间想明白了许多事。
燕娘早就看穿他的心思,却隐忍不发。
她提起买面人的旧事,提起瑾哥儿,是在给他坦白的机会,盼着他悬崖勒马。
他没有抓住那次机会。
许绍绝望地捂住俊秀的面孔。
他对燕娘的亲儿子下手,做下如此十恶不赦的事,只怕再也无法获得燕娘的原谅了。
他不止不可能上位,连弟弟都没得做了。
许绍一想到燕娘明天就要搬离这里,跟他划清界限,真恨不得一头撞死。
然而,出乎许绍意料的是,燕娘竟然主动握住他的手腕。
她长长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恢复了几分之前的温柔:“你先起来,把眼泪擦一擦,别让瑾哥儿看出不对劲。”
许绍浑浑噩噩地站起来,意识到燕娘这是在维护他的体面。
维护他身为舅舅的体面。
许绍绝处逢生,表情呆愣愣的,心中又悔又愧。
他哪里知道,燕娘早就不是当初那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妇人。
她学到了薛振的七八成手段,知道怎么运用手中的筹码,拉拢所有可以拉拢的人,更迅速地达到目的。
同时,她又比薛振更胜一筹,能够守住心中的道义,有所为,有所不为。
燕娘此举,可谓是——
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
许绍误入歧途,她固然伤心失望。
但她还不想跟他撕破脸。
她留着他,还有用处。
燕娘理了理凌乱的裙摆,打开房门,放瑾哥儿进来。
她望着风尘仆仆的儿子,发现他黑了瘦了,也长高了,露出欣慰的笑容:“我跟你舅舅在里面清点账目,没听见你说话。”
“你忙了这么多天,累坏了吧?吃饭了没有?事情办得顺利吗?”
“舅舅也在?”瑾哥儿高兴地向许绍行了个礼,嘻笑道,“我还没向状元舅舅道喜呢!舅舅给我准备红包了吗?”
许绍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越发的无地自容。
他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异样:“当然有红包,一会儿就拿给你,我先让厨房准备饭菜。”
瑾哥儿在外面像个大人似的,说话做事都颇有章法。
不过,他一回到燕娘身边,立刻显露出孩子心性。
他把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向燕娘倒了个干净,说到惊险之处,忍不住手舞足蹈。
燕娘笑着给他夹菜,嘱咐他把那十几个书生接进府里之后,好好休息几天。
许绍听出燕娘暂时不打算搬走,悄悄松了口气。
他陪着母子两人闲话。
燕娘再度要求探监时,他当着瑾哥儿的面,再不敢找借口。
许绍艰涩地答道:“我明天告假一日,早上送姐姐去尚书大人家里做客,下午陪姐姐到刑部大牢探监。”
燕娘微微点头。
翌日,许绍把燕娘送到刑部尚书杨复的府上。
尚书夫人姓宋。
宋氏存着联姻的心思,将燕娘视为贵客,派出两个老成的嬷嬷,把她扶上软轿,从正门抬进去。
燕娘准备的礼物并不打眼,却极妥帖,正送到宋氏的心里。
她和宋氏相谈甚欢,一来二去,说起陈年旧事。
燕娘笑道:“说来也巧,我祖父在世时,和杨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宋氏颇为惊讶,问起燕娘祖父的名讳,拊掌道:“这么说,咱们两家也算世交了!”
“世交不敢当。”燕娘谦逊地欠了欠身子,“不过,祖父一直对杨大人称赞有加,说他明镜高悬,刚正不阿,遗憾未能与他深交。”
她顿了顿,问道:“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