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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老熟人三号……看到王玄谟bili哥就差笑出声了

鬼知道我查洛阳长官查了多久

第三章

上镇巴蜀之险,下据江湖之会,荆州位于大江流域的中央腹心地带,而它的治所江陵城,便沿江坐落在平原上。

自秦将白起攻陷郢都,秦在此设立南郡江陵县,到了前汉武帝时期,全国设立十三州,荆州就此得名,而江陵城成为州治所,也不过近两百年的事。两百余年来,这座城市屡经兴废,关羽和桓温依次在此建新城,到了如今,这座城已经成为扼守大江的雄关。

在三月二十的时候,拓跋焘牵着马,走进了这座他向往已久的城市。

从洛阳至此,一路上他经过了南阳、襄阳、竟陵等许多城市,也看过了南朝的城防和关隘,也许是才经历了战乱,它们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繁华,但即使如此,也能看见各地贴出的土断告示,诏书虽是四年前的,纸张的字迹却依旧簇新,而官吏民众虽然并不富有,脸上眼里却时常洋溢着笑容。

南朝虽穷困,可它似乎满怀希望。

诚然,这是侨居南方之后,时隔数百年,汉人终于夺回了长安与洛阳的时刻。

拓跋焘踽踽行走着,在旁人狐疑的目光中视若无睹地找到了旅舍,验过黄籍和过所之后,先安顿了下来。

这一路上,他依靠卢玄给的盘缠外加自己打猎,勉强能够吃饱,住宿也算有着落,不必像过去一样露宿野外,如今到了江陵城,他身上的钱帛还剩了一些,够他停留在此半个月左右。他决定省吃俭用,不管怎么样,也得等到刘义隆到荆州再说。

他的运气的确不错。

旅舍主人见他相貌异于常人,虽有些惊异,但还是告诉了他彭城公刘义隆将于次日正午抵达江陵城。

这让拓跋焘的内心一下子兴奋了起来。他不需要等待太久,看来很快他就能知道刘义隆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拓跋焘笑着向旅舍主人道谢,他长得可爱憨厚,圆圆的笑脸格外讨人喜欢,主人也不介意多说两句,“听闻彭城公是带着他的阿弟,太尉的第七子刘义季一起过来的,这位彭城公只有十一岁,他阿弟只有三岁,也不知能否治理好荆州。”

拓跋焘疑惑道:“当有随行的侍从和官员吧?”

“或许吧,若不如此,该如何决断大事呢?”

拓跋焘猜测道:“想来刺史之职只是虚名,一任政事,太尉交托的对象应当另有其人。”

主人叹了一口气,笑道:“那些大人物的事,我们怎能知道得如此详细呢?但想来太尉的决断,当没有疏漏,十一岁虽不大,却也不算小了。”

拓跋焘哈哈一笑,道:“的确不小了,我今年也不过十二岁呢。”

话说到这里,两人间也略有些熟络起来了,旅舍主人看着拓跋焘,露出了好奇的神色,“小郎你的长相——”

拓跋焘大大咧咧道:“我母亲是汉女。”

旅舍主人怔了怔,左思右想了片刻,心中才恍然大悟——这可能是一个被掳到北方的女子所生的孩子,事实上,荆州很少见到这样的人,襄阳和南阳还多一些,江陵城就几乎是凤毛麟角了。

他试探着问道:“一路过来可艰难?”

拓跋焘微微笑道:“那倒也没有,我会些武艺,寻常人或野兽伤我不得。”

旅舍主任同情道:“既来了南朝,便在此好好生活吧。”

拓跋焘咧嘴一笑,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同主人道了别,转身离开了旅舍。

这一天,他照例去了集市,在市中询问了米价和物价。这几年相对来说风调雨顺,整体的环境也在好转,加上土断政策实施,民有其田,终归得了一条活路,他们的脸上也有精神。

得到了五十钱一斛的米价,他又转而去了丝帛铺,南朝盛产丝帛,这些东西在北朝都是硬通货,待到全部看完,他才想起了一件事。

他还要给毛修之的故交送信。

眼看着日渐西沉,他知道今日恐怕是再无时间了。

反正明天就能见到刘义隆了,他心想。还是见这位宿敌对他来说更重要。想到这里,拓跋焘理直气壮地把这件事抛诸脑后,回到旅舍,美美地睡了一觉。

?

第二天,他在临近巳时的时候出了城,去往码头。一路上的人居然一点也不少,到了江边,江面上因为刺史的到来,已经提前停了航,四周也有军士拦住平民,但看到眼前的场景,拓跋焘还是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整个江陵城的人都来了。

通往港口的大路自然是行不通了,但开阔的江面一侧,岸边站着的一排排黑点俱都是人头。

虽然没人敢靠近停靠的港口,但是街头巷尾,路边江边,无一处不是人。

大家都想看看太尉刘裕的三儿,那位新任的十一岁刺史是什么样的。

拓跋焘意识到,自己似乎来得有点迟。他没想到这么多人都过来围观刘义隆是什么样的人,他本以为自己提前一个时辰,已经够夸张的了,没想到氓庶们比他还夸张。

无论江面上,还是道路上,都已经没有容身之所了,人群摩肩接踵,在街道两侧军士站作的一排后方翘首等待着,闲聊着今日的天气、饭食、左邻右舍的闲事。

拓跋焘一时间有些为难。他实在没有准备好要挤进人群,如今他不曾长高,即使站在边缘也没法像以前那样看见道路中发生的事,这一下他也有些困扰了。

他左右打量了一下,港口边矗立着一排排的青瓦房——这又是迥异于北地的风情——四周并没有草木,只有港口的大道边种着将开的桃花,但树也并不是很高。

打量了一遍四周的情况,拓跋焘心里也有了点数。他没有勉强去跟道旁的人们人挤人,而是吹着口哨向靠近港口的小巷走去,他认路的水准实在不差,很快就来到了大道拐角处的房子。

他来到这幢二层高的小楼边,抓住窗框上的凸起,脚步轻盈地蹬在墙面上,开始往上攀爬。

没过半盏茶,他就来到了二层屋檐边缘。

他用脚踏住屋檐下方的墙,伸手扒住屋檐上方,脚用力一蹬,靠着臂力和那一蹬的趋势,像只鹞子一样翻身到了瓦面上。他站起身,轻松地拍了拍手上的灰,顺着瓦面来到江岸和港口大道的那一面,人群、兵士、江面和桃花映入了他的眼帘。

拓跋焘怡然坐了下来,忽然又有些后悔,觉得自己该带个酒囊上来,但一想到自己之前进入酒肆,被当作孩子轰了出来,又觉得没有酒也无妨,如此景致,就算没有酒与水,难道还能减了兴致不成?

如此这般,他从日头偏东等到了午正,又从午正等到了未初,拓跋焘在屋顶上被晒得昏昏欲睡,但到底还是没有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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