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挡住了窗外的星光。
“我也许还会再来见你,你要好好做好这个刺史。”
“这与你无关。”
“不,”拓跋焘摇头,“如今我是荆州百姓,你做什么都与我有关。”
刘义隆微微蹙眉。
“但我相信你,只要你想,你一定可以做好。”拓跋焘又笑,“至于我,你若不开心,尽可以全城搜捕我。我不在意这件事,这无损我将要走的路。”
“你还打算留在江陵城?”刘义隆问道。
拓跋焘摊开双手,“我不知道,但也许有朝一日,我还会再来找你。”
刘义隆皱起了眉头。
拓跋焘却不管那么多,随意地说道:“好了,你的侍者恐怕快回来了,我也要走了,既然如此,那么下次再见。”
刘义隆张了张口,想说的话没能说出口,只见眼前少年干脆利落地迈步到窗口,翻身出去,窗子轻柔地合上,他的踪迹就此消失不见,刘义隆的心弦也随之波动了起来。
他毫不犹豫地起身,张口想要喊南蛮校尉到彦之的名字,忽然却想到了那个人的话,他说他是荆州百姓。
他究竟是谁呢?如何竟这么突然地出现在这里,又如此突然地消失?刘义隆心中莫名其妙之极,但是想到他所说的,让他好好做这个刺史之言,他忽然又有些好笑。他不觉得这个人这么随便地来见,对他说的话会是很严肃的事,但他说得又的确没有错。
在这种情况下,他其实将他抓起来也没有很大意义。
一种微妙的预感告诉他,他即使叫了人来,恐怕也会被人当作发了癔症。没有人听从他的指令,他们不会觉得有人是冲着他刘义隆而来的,而这件事这个人都太过匪夷所思,以至于他们不会相信有人胆大至此,只会觉得他是太过疲惫,需要好好休息。
也许的确如这个人所说的,他没办法驾驭这些长者。
但这也并不重要。这些人都是父亲为他安排的最好的选择,他听从的人是父亲,他无所不能的父亲,那么有些小事,他隐藏起来,也许对他与这些人之间的相处来说,更有意义。
至于未来相见……不,还是不要再见了最好。刘义隆冷着脸想道。
?
离开之后,拓跋焘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刺史府。他在竹林中等待了片刻,观察四周的守备情况,发现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
这让他再次确信了刘义隆是个很有趣的人。
无论是因为他心软,又或者是他顾虑到了没有人会相信他,而选择了保守这个秘密,都证明了他的非同一般。前者说明他足够天真而不惧受伤,后者说明他足够有耐心,所谋长远,心思缜密绝不似孩童。
这个人比他想象中的有意思。
拓跋焘兴致勃勃地计划着下一次该如何来见他,一边毫不犹豫地翻墙外出,南方三月的夜间冰凉湿润,布料就像是贴在了皮肤之上,虽有些不适应,但拓跋焘却不曾在意这种小事。
他仿佛无事发生一样施施然回了旅店附近,在周边又观察了一个时辰,发现确实没有追兵,便再次翻墙回到房间中。
这一日他一夜未眠。
很难说这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警惕,但当第二天晨光熹微的时候,拓跋焘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疲惫。他照例在房间中晨练了一个时辰,在太阳升起之时出门,去往了毛修之所交代的地点。
这间院落位于城东,离刺史府不远,足以证明此地主人非富即贵,不过也确实,能与毛修之相交之人,又怎会是寻常人呢?
拓跋焘一路问路,来到了近前,观察了半盏茶的时间,才从阴影中施施然走出,来到院落门口。
院子并不是很大,甚至有些简朴,只有老门房昏昏然坐在门槛上,连拓跋焘到来了,他都没有听见。
拓跋焘蹲下身,用力摇了摇老门房,喊道:“烦请通传!荥阳毛公修之有言相赠!”
老门房咂着嘴,揉了揉眼睛醒了过来,抬眼一看拓跋焘,只见是一个梳着总角的半大孩子,惊异地睁大了眼睛。他狐疑地上下打量着他,问道:“你替谁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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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焘再次耐心地说道:“荥阳毛公修之。”
老门房怔了怔,回想了一遍,才勉强从记忆中找出了这个人,一边嘀咕着他怎么会有信件,一边说道:“你且在此等等,我去传信。”
拓跋焘笑着点头,目送他离开。
好在门房还是尽职的,不过片刻,他便回到门口,说道:“郎主请你进去,小郎随我来吧。”
拓跋焘也不说话,信步便随着门房走进了院落。
院子中央矗立着一棵青松,松下有人独坐饮茗,釜中升腾出的蒸汽令他的形貌被遮在了朦朦雾气之中。见拓跋焘到来,他也没有起身,只是平和地念道:“惟兹初成,沫沉华浮,敬之公在洛阳,想来名业也如此茶。小友所见,可是如此?”
敬之乃是毛修之的字,此人这样问话,实在是有些悠闲过头了,但拓跋焘若是在意这等事的人,又怎会夜闯刘义隆的府邸呢?
他甚至没有在意眼前之人说了些什么,只是从怀中取出信来,双手递了过去,“这是毛公的信,某确实转交给郎君了,来日对毛公,也有所交代。”
坐着的人也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有想到眼前的毛修之所交托的人竟如此耿直,一副全然不通文墨也不解风情的样子,实际上,早在见到拓跋焘之时,他就有些惊讶了,毛修之何意竟嘱托一个孩子千里迢迢而来,他又怎能确信这孩子一定能将信送到?
这孩子必有有异之处。
他脸上浮现出和蔼之色,自氤氲的蒸汽之中起身,也露出了他随和又带着点笑意的面庞。
“小郎跋涉至此,不负敬之公所托,我理该谢你,信且放在这里吧,你远来不易,我身无长物,只有些自己种的茗,请你饮一杯。”
拓跋焘正有些渴了,也不和他客气,拱手道:“小子从之。”便施施然坐了下来。
主人也随之落座,他抬头看了一眼盘腿坐着的拓跋焘,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取出一只茶杯,向其中舀了些茶汤,拓跋焘顾不得烫,举起杯子一饮而尽,末了咂了两下嘴,笑道:“这茶好,香气清畅,回味略甘。”
主人有些惊异地看着他,道:“小友懂茶?”
“以前邻家有贩茶人请我喝过,”拓跋焘大大咧咧道,“我所饮虽不是什么好茶,但也听他说了些门道在。”
主人失笑道:“看来小友经历颇丰。”的确如此,若非经历颇丰,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如何能孤身一人跋涉千里来到此处?
拓跋焘却不答话了,端着茶杯继续开始喝茶。
主人犹豫了片刻,放下舀茶的勺,转目看了看放在茶案上的信。他沉吟半晌,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