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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南朝得到了这样一个身份,这并不容易,但这个国家还是含蓄地对他敞开了大门。

拓跋焘看着这张黄纸,一时蹙眉,一时却又笑了起来。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他只要存在于此,那就无所谓是否与他人有羁绊,他依然是那个无往不利,手到擒来的拓跋焘。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依然能做他所想,行他所欲,这是活着的特权。

事实上,拓跋焘并没有想到自己未来应该怎样,但就如同当初十岁的他,在母亲的庇护下对未来的那种懵懂的憧憬一般,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才会让他产生兴奋感。至少那一切并不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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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愿意再重复上辈子的一切,不是因为痛苦,只是因为无论是痛苦还是功业,再来一遍,就都有些无趣了。

至于到底该怎么走,拓跋焘觉得自己还需要再观察一番。时间还很充裕,他有足够的耐心去等待他所期待的转机。

?

宵禁开始之前,卢玄终于从郭希林的别院之中离开了。

范阳卢氏与郭氏确实有点交情,郭氏源流于太原郭氏,只是南迁之后并非著姓而已,他的姨母嫁给了太原郭氏,而郭希林正是她夫君那一房的亲戚,他素来与母家亲厚,提出想要南行,姨母便建议他去往江陵,暂时借住在郭希林家中。

对此,卢玄倒是别无不可,只要是去往晋朝,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也因此,他答应了姨母的提议。

来到江陵之后,他果然来见了郭希林,此人谈吐风雅,性情随和,难得的是并不以他是北人而自矜,这让卢玄心中非常满意,郭希林盛情邀请他去往他在武昌的家暂住,卢玄想到自己是为寻访典籍而来,武昌也算大郡,从那里开始也未尝不可,便答应了,只是他还有些行李要收拾,才自请先回旅舍。

他是一个人来此,并未携带显眼的护卫,甚至也没有骑马,由于宵禁的时间快到了,他步履飞快,想尽可能在禁令之前回去。

但是走着走着,他隐约感觉到不对劲。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和他的脚步重叠在一起。若是寻常人,绝对发现不了这点,但卢玄雅擅音律,对声音的变化极其敏感,这声音在他耳中异常清晰。

有人在跟踪他。

卢玄只是略一推断,便猜出了事情的原委。

他努力维持着平稳的呼吸,心里开始飞速闪过一个又一个人名,推断着是因为什么,因为谁人,他才有了这种遭遇。

但是怎么回想,他都想不出来可能是因为什么。

若是北朝来人,眼下都已经到了江陵,他们的势力也绝无可能延伸至此,而他一介白身,怎可能如此引动北朝人的神经?

卢玄百思不得其解,但他也知道不能将追踪之人带回旅舍,于是在即将抵达前,他故意拐进了一条小巷子,然后停下了脚步。

身后的脚步声果然停了,卢玄回过头去,等待了半晌,那脚步声似乎是会了他的意,再度响了起来。

然后一个个子高壮的少年出现在他面前。

卢玄借着灯火看清了他的脸庞,眼前的少年,竟是在上党郡分开之时,那自称佛狸的小孩子。

这下,卢玄心中是真的有了几分惊讶。

他没想到他竟然也在江陵城。

这个时候,在荆州这种地方相遇,卢玄心里多少有了些尴尬和恍然大悟。

原来他们两人确实都没有对对方说实话。一个说要去太行八陉看地形,一个说要去魏郡访友,其实都是满口胡诹。

但倒也能够理解,毕竟要前往的是南朝,路上面对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又有谁会真的敞开心扉呢?

他眼看着这孩子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打趣似地望着他,“就快要宵禁了,先生不请我去贵所坐一坐?”

卢玄哽了一下,心中有几分恼怒,但到底还是道:“既然你也在此,那便随我来吧。”

说罢,他也不管少年能否跟上,转头就向住所疾步走去。反正看他跟了一路的情况,即使他加快脚步,这个武艺不错的少年恐怕不会跟丢他。

【作者有话要说】

bili: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

第六章

两人很快抵达了旅舍,卢玄回头看了一眼,拓跋焘正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也就不作多想,转头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拉开门,走了进去。

拓跋焘随在他身后进来了。

卢玄默默地关好了门,倒也没有急着说话,只是来到案几前倒了两盏水,坐在长案一侧,将另一盏水往他对面推了推,拓跋焘便不客气地坐了下来,接过了那盏水,一饮而尽。

喝干了水,他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气,看向卢玄,笑道:“长夜无事,只得来向先生讨一盏水,先生不介意吧。”

卢玄心想,你喝都喝了,才说这话,是不是有些不妥当。

但是他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然道:“小友尾随我至此,想来也有话同我说。”

“是啊。”拓跋焘笑道,“我本以为天南海北,再不得见到先生,没想到这天南与海北,竟是同一个,真是再巧不过了。”

卢玄笑了笑,倒也没有再计较,事已至此,不若开诚布公,双方坦坦荡荡,才是好事。

“我与小友分别后,的确改了目的地,原想着江陵有我的旧友,我便过来了,不想小友竟也至此。”

拓跋焘假装没有听出来卢玄的绵里藏针,依旧是笑吟吟的表情,“我听说晋国派了个十一岁的孩子来任刺史,觉得有趣,便来看一看。”

卢玄意味深长道:“小友能一路至此而无阻碍,也是不易。”

拓跋焘歪了歪头,坦然道:“先生有所不知,我在洛阳为守备的使君立下了点功劳,他酬以我黄籍和过所,我才得以至此。”

卢玄似笑非笑地看着拓跋焘,“所以小友现在是晋朝人了?”

拓跋焘微微一笑,“先生不也是吗。”

卢玄一怔,蓦然失笑。诚然,他来到从此处,不可能不办理黄籍和过所,卢氏毕竟在这里还算有几分人脉,这种小事不算什么事,但是这孩子似乎猜到了他也不是寻常人了。

他沉吟片刻,道:“我与小友也算有缘分,如今在此相遇,殊为不易,小友有何见教,不妨一说。”

拓跋焘笑道:“缘分不缘分我不知道,我只知您当是士族人士,我心中倒的确有几分好奇。”

“哦?”

“能来到此处,看来先生也是认清了北朝的形势。”

卢玄轻笑了一声,“小友恐也是如此吧。”

拓跋焘悠然道:“我也不能算是全然认清了,毕竟我才多大呢,但先生既然来了晋朝,见识过了南地与北地,想来也有所悟。”

卢玄淡淡笑了,这孩子果然并非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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