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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他问道。
拓跋焘撇了撇嘴,“我其实有事同老师说,只是话既然说到这里了,我多少也有点好奇。”
他平日素来直来直往,刚才的拐弯抹角确实是少见。
卢玄叹了口气,知道恐怕不是小事,便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拓跋焘笑了,“老师可听说了,宜都王要亲自理政了?”
卢玄皱了皱眉,昨日郭希林来找他,确实同他提及了此事,他只是不知道拓跋焘为何在此时提及此事。
“这事与你没有关系,你且好好学习。”
拓跋焘摇头道:“不,有的。”他脸上的笑容淡了一点,“他征辟贤才,故此……我想去荆州刺史府上试一试。”
他这句话一出,卢玄当即睁大了眼睛,别人不知晓,但他卢玄自然是知道的,拓跋焘如今只有十三岁,他怎么做到同那些正值壮年的成年人相比较?
虽然这孩子素来早熟,但这也不是他可以做到这些的理由,他怎么会如此作想。
但卢玄思维极其敏捷,他很快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在刺史府上得辟,你多少会有些问题,原因你也知道,你的长相有些问题,只是你这样有信心……是想看看宜都王会不会接纳你为心腹?”
这两年,刘裕下诏裁减荆州的人手,虽是为了不养虎为患,但到底让偌大荆州人手捉襟见肘,拓跋焘若是以为自己能应辟上,也情有可原,只因他挑的时机的确微妙——宜都王的年纪尚且可以理政,他佛狸伐为什么就不能去呢?甚至可能宜都王看在他年纪相仿的份上,挑他做亲卫便是他唯一的机会。
卢玄沉默了下来,他意识到这孩子很可能到底还是要走武将的路子。这的确不出所料,他的经学虽用功,但到底不如武艺上的格外出众显眼,在他到来的时候,周围邻家的孩子还时常欺负他,到了如今,那些少年人也只敢私下里说两嘴杂胡,到底是没有人敢当着拓跋焘的面再挑衅——否则丢人出丑的就成自己了。
卢玄虽足不出户,但身边的护卫和仆人时常带来消息,他对外界虽不算了如指掌,但也消息灵通。
拓跋焘闻言,却看着他微微一笑,“我也不知道,以我的年龄和资历,的确没有应辟上的道理,但是……”他目视着卢玄,径直道:“我的经学虽不及他们,但我知道佐史们想要什么。”
“哦?”
“能够出众者,无非就是才能特异,别出心裁。”拓跋焘笑道,“老师觉得,会有人在这方面胜过我吗?”
卢玄皱眉道:“你就不担心这次征辟只是内定的人能被选上吗?”
拓跋焘满不在意,“若是宜都王的理政是任人唯亲的,那我不去也无妨。”
“但……”
“老师莫忧,我心中有数。”
卢玄目视了拓跋焘一会儿,片刻后长出了一口气。
“佛狸。”他叫了拓跋焘的字,“如今你有此志向,为师其实是开心的,虽然成功与否,尚无定论,但你已是可以独当一面。”
拓跋焘自然不会谦虚,他笑道:“我早就能这样,是老师你们太小瞧我了。”
卢玄摇头,“不是我们轻视你,而是我们怕外人轻视你。”
“若是这样,那我一辈子什么也干不成的。”拓跋焘笑容淡了点,肃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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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玄叹息道:“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拦着你。但你要知道,这世道并不只是披荆斩棘就能开出一条大道的,你穷其一生,能够走到多远,有时看的不是你做了多少,而是你挑选了什么道路。你想好了,定要选择宜都王吗?”
拓跋焘微微笑了。
“我是荆州子民,”他说道,“我身世不明,却受府君庇佑了三年,我至少该去看看他如今是什么样子,若他需要我,我自然愿意效犬马之劳。”
“倘若他是个昏聩的主君呢?”
拓跋焘哈哈一笑,“以老师消息灵通的程度,您会认为他会是昏聩之辈吗?”
卢玄一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个学生又是在揶揄他,但他倒也没怎么生气,因为根据传闻,宜都王刘义隆确实不是平庸之辈,唯一的问题是……身体太过病弱。
他斟酌着道:“你也知道,荆州刺史府常年延医问药……”
拓跋焘点头,“我知道,但是老师,宜都王病弱至此,尚且没有昏聩之行,不正是说明他是意志坚强之辈,能够自制自己的言行吗?”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卢玄心想。
拓跋焘又诚恳说道:“我若能应辟上,当接老师去江陵。”
卢玄眼角微微一抽,“耍小聪明,你以为说给我听,我就会帮你说服你父亲吗?”
拓跋焘嘻嘻一笑,“我可没有指望老师,要说服父亲不难。”
卢玄轻啐了一声,脸色淡然地将燃尽的香炉挪到了一侧,开始收拾桌案上的东西,“你父亲是个好人,他到底是希望你平安顺遂。”
拓跋焘不开心道:“那岂不是很无聊?”
“哪有你这么说你父亲的。”
拓跋焘扁了扁嘴,也不反驳这句话,只是执着地问道:“到时老师继续教我,我虽会去任职,但学业也不会放下——”
卢玄静静看着拓跋焘,片刻后唇角勾了勾。
“不了。”他叹道,“佛狸,我在武昌已经留得够久了。”
拓跋焘一怔,“老师你……”
“我也该去别处走走看了。”卢玄笑道。
拓跋焘品咂了半晌,才慢慢回过味来。
“老师要离开荆州?”
“我虽是范阳卢氏出身,但到底只是一介白身,我其实没有什么宏伟的想法,只是如你所见,这乱世太久了,我有些厌倦了。”卢玄淡然说道,“我会去建康,试试看有没有机会。”
不知为何,拓跋焘忽然想到了前世。他曾经一直以为卢玄是个谨慎沉着的人,他劝崔浩见机行事,不要强行推行齐整人伦之事,又学问精深,为他的中书博士。他似乎是知道历史上的很多事情,对功名利禄看得格外清醒,故此纵使欣然应约出仕,却绝不越雷池一步。
而这一辈子,相处日久,拓跋焘看到了他的另一面,他心中也有一份对世间的看法,这左右了他的决定,导致了眼前和上辈子全然不同的轨迹。
北方乱得太久了,所有人都期待有个人能一统中原,当初那个人是拓跋焘,而如今,拓跋绍即位,茫茫大地,却看不到战乱的尽头了。
“难道南朝有老师想要看到的希望吗?”拓跋焘反问道。
卢玄注视着拓跋焘,忽然微笑了起来。他没有说话,拓跋焘有些莫名其妙,他想问一句卢玄在笑什么,却在看着他眼中闪烁着的一丝光亮时隐约领会到了什么,“老师在意的……并不是南朝?”
是啊。卢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