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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这个世道也许都没有希望了,但也许又还有一点。他希望他的下一代人能够做到这些,所以他倾尽全力教导拓跋焘。

如今这个孩子已经成长到了有自己主见和方向的时刻了。

“我该走了。”卢玄说道,“事实上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你父亲学富五车,他自然能好好解答你的问题,而我还要去看看这个世道的另一面模样。”

拓跋焘执着道:“老师在我身边不能看到吗?”

卢玄摇头,“总有些事是我们成年人该去做的。”

拓跋焘有些泄气。他素来是个不能接受就一定要勉强的个性,但这个时候,不再是皇帝的他其实知道自己应该尊重卢玄的选择。他其实很少干涉他人的选择,只是表现出愤怒和赞赏,做出惩罚或奖励,他人就会趋之若鹜,但卢玄就是那样一种汉人,无论他怎样,他们都宠辱不惊,绝不改变自己的步调。

这是否也是“君子”呢?

“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虽是去了建康,但只要你步入仕途,也许终有一天我们会相见。”卢玄安慰他道。

拓跋焘叹了口气,他还是说了实话。“倒不是舍不得老师,只是觉得我还有很多南朝的事并不懂,有老师在,我心中能有些亲切感。”

卢玄哭笑不得,“我也是北朝人。”

“但老师是汉人。”拓跋焘理直气壮道。

卢玄实在说不过他,但见拓跋焘神情并无别扭,便知道这孩子只是非要顶个嘴,倒也没有真的打算阻挠他的决定,于是只是笑了笑。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说服你的父母?”

拓跋焘咧嘴一笑,道:“那很简单,反正我终归要出仕的,我挑宜都王,与他同自少年长大,有这样一份情谊在,日后有什么事他也会看看情分,多少安全些。何况他是个谨慎的人,当不会惹出什么大事。”

后半句话自然是他睁着眼睛说瞎话呢,但此时此刻刘义隆的确不曾做出什么大事,卢玄思索了一番,倒觉得此事有理,故此也没有多提,只是颔首,“你素来不耐人情世故,我也不劝你经营你的短处,但你要记住,既在南朝,你要多想想他人的处境,才能做事顺利。”

拓跋焘笑着道:“我自会考虑。”

他的确会考虑刘义隆的处境,至于其他世家,他不去惹麻烦就算够给得起他们面子了,他们哪配得上让他言听计从。对于拓跋焘而言,只需要与刘义隆有着共同目标,他就有兴趣去面对这个仕宦场。

卢玄虽知道他想的肯定不是寻常事,但到底是劝不得,只是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也要想好,该怎么劝服你阿父和两位阿舅。这才是正经事。”

拓跋焘抿了抿唇,心里开始打起了腹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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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该如何劝说父母,拓跋焘心里自有一番打算,倘若连这点小事都搞不定,那他还出什么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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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天晚上,他亲自拎着一套茶具,借口讨论学业,拉着郭希林开始煮茶。

父子两个聊了一阵子的礼记,拓跋焘含笑说道:“儿最近通读了《礼》,只觉得有些新奇,所谓孝子不服暗,不登危,惧辱亲也,父母存,不有私财,儿女对于父母的敬爱发自内心,若是以这样的条条框框约束,岂不是很容易让孝道变得出离人性?”

郭希林摇头道:“不然,若是孝子,为此事不过是发自内心,若是不孝之辈,以此等规矩约束他们,他们也不至于为恶逆之事。”

拓跋焘奇道:“难道那些恶徒竟会听从吗?”

郭希林笑道:“所谓宣化承流,时雨春风,世道若是认可这样的道理,那些恶徒既是只敢把矛头对向自己最亲近的人的怯懦之辈,又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而行差踏错呢。”

拓跋焘沉思片刻,问道:“阿父以为现在的世道,是那样的世道吗?”

郭希林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点点,他的神情浮现出一点怅然,片刻后他叹道:“不是。”

但这的确也是他拓跋焘最希望看到的世道,一个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世道。拓跋焘心想。

他起身来到郭希林面前,忽地下拜,郭希林见状,脸上浮现出愕然之色,“佛狸,你这是……”

“父亲明鉴,儿有一事要说。”拓跋焘不紧不慢道。

郭希林虽不知话题怎么忽然转移到这上面来了,但他还是迟疑地点了点头,“你说。”

“儿想去荆州刺史府上受辟。”

郭希林愕然睁大了眼睛。

窗外的晚霞将屏风上的松鹤纹映亮了,檐下的雏燕鸣叫出声,迎来了归巢的父母。

拓跋焘目光平静,他淡然说道:“如今已非晋时,既是新朝,当有新气象,儿想去试一试。”

郭希林这才反应过来,“这怎生可以,你如今也不过十三岁而已!”

“阿父,您说现在的世道,不是古君子那样的世道,您想必也是因此不能出仕,儿也是这样觉得的,难道世道理当一直如此吗?儿希望能改变它,时间紧迫,岂能不争朝夕?”

郭希林恼道:“你一个少年人,怎么想得这么宽!”

拓跋焘笑道:“宜都王也不过十四,就能开府理政,我哪里能不如他。”

郭希林严肃道:“王公贵胄,你拿什么和他们比!佛狸,莫要胡闹,你好好和子真习文,日后总有你大放光彩的时刻。”

拓跋焘问道:“父亲觉得我在胡闹?”

郭希林摇头道:“且不说自古以来是否有十三岁的佐吏,你如今学艺未精,又怎能出仕。”

“父亲应当知道,我到头来还是要从武事的,习文不过明晰道理而已。”

郭希林立时被噎了一下,诚然,他也知道拓跋焘天生有多适合习武,他一个人的力气能大过他们一家三口加起来的数倍。但转念一想,他今年也不过十三,如此早地去面对成人的风雨,他又如何能同意?

“你才多大,再等等岂不是更好?”

拓跋焘无奈地笑了笑,他猜到了父亲一定会反对,但是也没想到他如此坚决。

“父亲当知,我的脾性最容易得罪他人。”

“哦?”

“若与宜都王有少年相处的情谊,未来我在仕宦场上,总归是安全一分。若我年纪再大了,便谈不上与他少年情谊,到时再去投效,反倒是晚了。”

郭希林一怔,这的确是他没有想象到的理由,宜都王亲为理政,定然是要提拔心腹的,这心腹重在年轻,重在可以任用,事实上,以他对拓跋焘能力的认知,他其实做得到这点。他以为拓跋焘只是少年意气,想要大展宏图,没想到他竟然想到了这一步。

但这是处在成年人冷静的视角,作为一个父亲,他始终觉得自己还能多庇护他一点。

“佛狸,我知道你急着出仕,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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