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焘一时沉默了下来,他意识到了,刘义隆决定的出发点与他的决定的出发点似乎是截然不同的。他不能理解他在想什么,不能理解他在坚持什么,但这毫无疑问说明他有坚持。想到这里,他忽然又对这个人产生了几分兴趣。
拓跋焘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带着点血腥的笑容,“看来你很信任你父亲,他的确很强大,但有一件事你可别忘记了,我比他年轻。”
刘义隆默不作声,他其实猜到了拓跋焘的危险程度可能远远超乎想象,但是被他这么直白地点出来,他心中蓦然生出一种极为不好的感受——倘若刘裕晏驾之后,到了刘义符的手上,此人真的还能再用吗?
不行,他必须牵制住此人,无论他是留在此处,还是去往建康,都必须确保他不会威胁到社稷。
他当即抬头问道:“你想要什么?”
“那你呢?你想要的究竟是碌碌无为还是有所成就?”拓跋焘看着刘义隆没有表情的脸,笑着问道。
刘义隆顿了顿,道:“这与你无关。”
“不,你若是想有所成就,恐怕非我不可。”拓跋焘笑容不改。
刘义隆摇头,“我可以用很多人。”
“可你信不信,我能带给你的绝非他们能做到。”
刘义隆一时不言,片刻后他叹了一口气。
“可你看不起我这样的人,你看不起我,就没有忠诚可言,如果没有忠诚,就像再多的田地若是不下雨,也结不出稻穗一样。”
拓跋焘的笑容扩大了,他盯着刘义隆,一瞬不瞬,“若是别人,看都不配我看一眼,可你不一样,你想要我的忠诚,我可以给你,只看你要不要得起。”
刘义隆却平静地抬头看着他,道:“那兴许我是要不起的。”
“怎么,你对自己这样没自信?”
“我只是怕我要得起,你却给不起。”
这一下,屋中又是一片寂静。不止拓跋焘撕破了脸,刘义隆也毫无顾忌地将两人之间的另一道默契撕破了。
他顾忌拓跋焘,拓跋焘何曾对他有过忠诚。
半晌,拓跋焘再次大笑了起来。他果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幻想,坚定不移地在怀疑他的动机,而真实的情况是,拓跋焘确实在一开始毫无诚意。对于他来说,很多事情如果不是亲自做的,那绝没有意义,他认可刘义隆,但更觉得自己有着很多的可能性,所以他绝不会对刘氏认输,这毫无疑问,是会威胁到刘宋社稷的,无论他决定返回北朝争夺皇位,还是留在南朝觊觎尊位。
被他看穿了。他想。可是这种感觉并不糟糕,反而很惊喜。
这才是他的敌人。
他知道自己的厉害之处,他也知道他的真实,虽然他势单力孤,但他对危险的敏锐程度却超乎想象,甚至于,他知道该怎么应对他——
只要他一直保持尖锐,拓跋焘就会注意他,而不是那些宏大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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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他可以去建康寻找卢玄,继续从他学习,但现在他改主意了。虽然此人年幼,但刘车儿到底是刘车儿,也还配得上他留在荆州。至少这不无聊。
这真的很有意思。
他笑着摇头,沉吟片刻,开口道:“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倒是很新鲜。只是,我也有想知道的事。”
“哦?”
“你想要的忠诚是什么样的,只是听从你的话?还是能够帮助你变成更好的自己?”
刘义隆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很刁钻,但他很快察觉到了其中的漏洞。
“若是能帮助我变成更好的自己,那忠诚就是基石。”
拓跋焘认可地点头,笑着道:“你说得没错,但是你要知道,忠诚意味着只能依附于你,只能阿附他人之人,又如何能帮你变得更好。”
“但至少不会更坏。”
拓跋焘哈哈大笑,“那你可真是谨慎。”
刘义隆皱眉,他心中想着,此人并非池中之物,他为何要对自己说那么多?
他斟酌了一下,刚想开口,却听到这人又问,“可是倘若,不能变得更好,就意味着离死不远了,你又会怎么选择?”
刘义隆一怔,抬头看向拓跋焘,却见他双眼带笑,如同往常那样明亮锐利。
他一下子想到了如今的局势。父亲虽登至尊之位,可他如今年迈,身体已然并不好了,而两位兄长年幼,父亲过世后,也不知能否驾驭四周权臣。这种隐忧,他从未对人说过,但不知为何,他隐约觉得面前的人似乎是知道这些的。
他就像是一帖含了蜜的毒,闻起来香甜可口,可吃下去却祸患无穷。
这样的人,他如何能驾驭得住?
他开口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拓跋焘一怔。
“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拓跋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点,他看着刘义隆,片刻后脸上露出了一个玩味不已的表情。
“你觉得呢?”
刘义隆淡淡道:“你天资纵横,又何必来找我?我身上有什么是你想要的?为了权势,你大可以去建康,为了未来,你大可以去找王司马。”
拓跋焘定定看着他,半晌忽然笑了,“如果我所图,不是为了权势,也不是为了未来,那又该如何呢?”
刘义隆一怔,“那你——”
“刘车儿,”拓跋焘看着他,平静地说道,“你难道以为我这样的人,若是不愿意,会选择留在你身边吗?”
刘义隆皱眉,问道:“为何是我。我能力低微,自觉无法驾驭你。”
拓跋焘心想,那理由可就太多了,刘义隆是他的宿敌,也是他没能征服之人,他也想从他身上知道那个秘密,但这些倒也不必多提,重要的是,他已经决定留下了。
他笑道:“人的一生可以有很多种选择,我只是觉得,若是选择了你,未来必定不会无聊。”
“可我只是荆州刺史——”
“我希望效忠的人是你,而不是荆州刺史。”
“我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因为你是刘义隆。”拓跋焘笑。
刘义隆一时有些无言,他有些气愤这人怎么到现在都在胡言乱语。可另一方面,他的胡言乱语似乎又透露出一种诡异的认真,刘义隆的理智告诉他,此人不应当相信,但却又有一种本能,他说的不是假话。
这种认真让刘义隆有着一种并不敢想的不安。
他叹了口气,还想劝诫他,拓跋焘却笑着道:“还是你觉得自己不值得我投效?”
他又哪里值得他人投效了?刘义隆暗想。
他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拓跋焘却看见了他不置可否的表情,他大笑道:“你若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安排我联姻你放心的人家,我父母当不会反对,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刘义隆脑子一懵,看着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