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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腹背受敌，恐怕不能再守住了。”

刘义隆讶异道：“怎会如此？虎牢关还有豫州为援，若是大军到了……”

拓跋焘平静道：“若是大军到前，拓跋绍就切断了虎牢关的补给线，使其成为孤城呢？”

“可是援军……”刘义隆说了一半，自己也说不下去了，他其实也知道台阁派出的援军是什么货色。

拓跋焘看着他，最后叹道：“洛阳一陷落，虎牢关就是孤城，以它为跳板，确实还能再收复洛阳，但没有主帅的两万兵马，定然不敢去撄拓跋绍四万大军的锋芒。何况，战场还有青州呢。有青州在，情势就会大不相同，如今豫州徐州都没有兵马，这支援军去了哪里，哪里就能得救。司州只有孤城一座，再去营救，就是一场硬仗，但青州还未全然陷落，去救青州，收益远大于司州。”

刘义隆一时默然。片刻后他道：“毛司州信中写道，洛阳失守，是他之责，如今他只有死守虎牢以报效至尊了，他没有提援军，莫不是早就知道不会有援军。”

拓跋焘静默了一下，咧嘴一笑，“这毛德祖倒是有趣。”

“这是朝廷重将，你怎么这么说他。”刘义隆皱眉道。

“别这么严肃嘛，我就是看你太严肃了，开个玩笑而已。”

刘义隆气道：“这岂能开玩笑，毛司州为人如此值得敬重，如今他身陷危殆之中，怎能以此事戏言。”

拓跋焘心道，毛德祖的结局倒是未必这么坏，但他却并没有将这句话说出来，只是慢条斯理道：“别着急，我的意思是，这毛司州能看得出来台阁无意救援，是为有智，死守虎牢绝不退缩，是为有忠，若是他能真守住虎牢三个月，那就是智忠勇俱全了，怎么能不算有趣。”

刘义隆沉默，片刻后低声道：“我作为荆州刺史，其实不应该置喙台阁的判断，但……台阁如今都只派出这些援军，他们明明早就收到消息了，却还是如此推诿，我只怕毛司州和边境将士寒心。”

他这个想法深藏心底，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但面对拓跋焘，他却从他的态度里意识到了，自己其实不必遮掩什么。

“反正他们现在也知道台阁指望不上了。”拓跋焘漫不经心道。

刘义隆摇了摇头，认真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国家让他们坚守边防，就该在后方给予支持，这种情况，分明是国家有负于他们，他们就是……就是投降魏军，我都觉得是理该如此的。”

拓跋焘叹了口气，他心想，刘义隆就该去做皇帝，他能这样想毛德祖，能这样体谅边境将士的难处，就定然不会如台阁那般对他们不管不顾。事实上也是如此，上辈子刘义隆第一次北伐，到彦之大败，他到底还是让檀道济将败军接应回来了，到了第二次北伐，刘康祖被命令回援寿阳，面对拓跋仁十万大军，此人居然能以八千步军战至全歼，可见刘宋人心，实是在刘义隆手中坚不可摧。

他道：“毛司州既然说了死守虎牢，想必就不是虚言了，怎么会投效魏军。”

刘义隆苦笑，“我宁可他不要死守，突围出来，至少能保住性命。”

这个人就是太心软了，怪不得他来之前他发愁成这个样子。眼见着经过自己这一番分析，刘义隆似乎更愁了，拓跋焘干脆开玩笑道：“行了，你这么愁，要不我去帮你把毛德祖救出来吧。”

刘义隆又恼了，“你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四万大军，我们还远在荆州，怎么救得出来？”

拓跋焘想，区区四万大军而已，当年刘宋是多少万大军围他来着？再说了，还有谁能比他更了解魏军那些东西？

他不再说下去，开始就着手上的匕首抽出又插回，刘义隆看不得他这些小动作，出声道：“你安静点。”

拓跋焘笑道：“不，不这样折腾，你怎么会分心不再想那些事。”

刘义隆叹气道：“好吧，我不想，可以了吧，武昌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

“已经差不多了，我让他们在五日之内分批运来江陵，就算了结了。”

刘义隆道：“不必全运到江陵，分一半去襄阳给褚雍州，就说暂且放在襄阳为荆州武备便是。”

拓跋焘认真看了刘义隆一眼，“你这可是把自己府库的钱用来资助他人。”

“这算什么，国家危亡面前，岂能计较这么多。”

拓跋焘知道这个人平时是很节俭的，如今这么大手笔，实在是违背他平常的作风，花得如此干脆利落，可见在这个人心中，即使只是边境的易主陷落，他都铭记在心。

他就该去当皇帝，拓跋焘又想。

“好了，既然事情确定了，我们也不妨等等台城的消息，洛阳陷落这么大的事，他们也不可能没有反应。你也不要担心了，若真到了紧要关头……”

“真到了紧要关头，那又如何？”刘义隆有些困惑地看着拓跋焘。

拓跋焘却哈哈一笑，捉起刘义隆的手把刀放进他手里，轻快道：“可能还要我们两个齐心协力救亡图存呢。”

刘义隆翻了个白眼，“救亡图存……你别捣乱就万事大吉了。”

拓跋焘叫屈，“我哪里捣乱了，我干的哪件事不是立了大功！”

……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八章没见老婆了，想不想他啊bili哥

第六十章

三月初十，台阁终于下了决断，檀道济受命持节，率二万水军北上救援。

如今司州青州俱在危殆之中，这位顾命大臣终于站了出来，无论是朝堂上还是前线各州，收到这个消息都松了一口气。

但这就是台阁能给的全部了。

消息传到荆州，拓跋焘听闻之后撇了撇嘴，想必这二万兵马也不是那些能征善战的北府兵，他对刘义隆道：“台阁和这檀道济都小气得很。”

刘义隆不明白其中的关窍，发出了疑问：“什么意思？”

“你可有听闻他带的是什么兵？”

刘义隆缓缓摇头，这一点信报里确实不曾提过。

拓跋焘嗤笑了一声，“若是北府兵，信报为了给你信心，定然不会错过这个信息，没有提到，想必要么只是普通兵士，要么可能会更糟，只给两万新丁。”

刘义隆一怔，反应了过来，“台阁在提防檀道济？”

拓跋焘也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这么多，但是刘义隆说了，他也觉得很有可能，“你说得有道理，我本来在想，他们是不是舍不得用北府兵。”

刘义隆有些生气，“危亡之刻，怎么还计较这么多。”

“毕竟用一个少一个，这就和我……和魏军总是让匈奴人、丁零人、高车人做先锋是一个道理，鲜卑人死一个少一个。”

刘义隆沉默了片刻，最后露出了苦笑，“至尊也没能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