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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下来。他有些犹豫，抬头看着拓跋焘。

对他们两人来说，虎牢关一战都是绝不能忘怀的事情，毛德祖知道这点，拓跋焘也知道，拓跋焘刻意留在这里，恐怕也是想多说一会儿那时的事情。

但是他们走到如今，且不提当时事，能够再相遇，其实本已是幸事。

毛德祖低声道：“我本以为此生都无法再见至尊和你，不意世事宛转至此。”

拓跋焘微笑道：“这兴许就是天意，我们救您时，没有想过这些，到了如今，反而要仰仗您。”

毛德祖叹道：“这算不得什么仰仗，是我该做的事，只是世事多变，的确是令人感慨。”

是啊，拓跋焘自己都没有想过，事情的改变是从毛德祖被救开始的。

但毫无疑问，这并不是一件坏事。

他拱手道：“无论发生什么变故，毛公始终记得我们，我们都感佩在心，如今正要和衷共济，接下来的事，还要拜托毛公。”

“这不必你多言，我自然会做，”毛德祖也起身，道：“只是你们也不要太将当初的承诺放在心上了，如今我已经没有就死之意，不必为此让你们为难。”

拓跋焘嘻嘻一笑，“这可不算为难，至尊心中很有打算的。”

“那也不能莽撞行事，说到底，北伐是大事，在不曾准备好的情况下，你们都不能轻举妄动。”毛德祖严肃道。

如今的大事乃是除去徐党，拓跋焘也无意和毛德祖争辩北伐之事，他笑着一边说知道，一边往外走去，毛德祖见状，便起身将他送出去。

两人走到门口。

星夜沉沉，朔风摇摇。

毛德祖站住了脚步，道：“我就不送你了，回去时自己小心。你带至尊过来的时候，万要注意，不要莽撞。”

拓跋焘笑着道：“毛公且放心，我知道分寸。”

他不再多言，转身离去，毛德祖看着他走进夜色里，过了好久，他才回过身，默默地回到院中。

又是一年秋天，风吹落叶，月冻江河，离那场战役，已经过去一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挣扎了bili，你只是爱上了而已（

第一百一十四章

拓跋焘却并不知道，今日看守台城的姚将军，在换班下值之后，也并没有就此归家，反而做了一件事。

他乘着车去了谢晦家中。

这一日，谢晦并不在自己宅中，反而去了司徒府，姚将军没能找到人，但想到事情紧急，到底还是又去了司徒府上。

谢晦正在与徐羡之和傅亮谈论如何拉拢毛德祖，这已经是谢晦这几日来第十次听闻领军大营的亲信来报了，往常那些人通报的都是荆州来人如何收拢人心，谢晦已经有些麻木了，他刚想说不见，徐羡之却笑道：“宣明不必避讳我们，看看他能说些什么。”

谢晦想了想，到底还是同意了。若是有紧要事情，错过了就不好了。

于是府中僮仆当即去领了姚将军进来。

在知道谢晦人在司徒府时，姚将军就知道自己定然会面见到徐羡之和傅亮，但考虑到事态异常，他还是忐忑地进去了，来到温暖如春的主堂之后，面对着徐羡之三人，他当即下拜：“卑职拜见司徒、中书。”

徐羡之笑着令他起身，道：“你有事来找宣明，便直接在这里说了吧，我们都听着也无关紧要。”

姚将军就是考虑到此事并不只关乎谢晦，才这么做的，当即道：“将军，今日至尊出行，去了檀道济家宅中探病。”

谢晦的脸色沉了沉，他低声道：“檀道济之事，我已知之。”

姚将军有些胆怯，但到底还是知道轻重，开口道：“他出行没有带卑职，他带的是那郭焘所领的军队，归来之后，至尊便报称不适，令那郭焘入殿相守了。”

谢晦怔了怔。

徐羡之并不感兴趣台军如何，但听到姚将军的报称，还是道：“天子信任那胡儿，倒是不足为虑，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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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晦却摇了摇头，打断了徐羡之，道：“宗文且慢。”而后他转头看着姚将军，问道：“郭焘确实随他出行，且一整日在殿中？”

“不错。”

徐羡之皱了皱眉，“宣明，可有什么不对？”

谢晦沉吟片刻，道：“至尊这些时日，几乎从来不主动调整领军大营的安排，他做得最多的事，也不过是在两军没有荆州旧人的宿卫在守之时，叫檀道济到他身边入守，但他今日居然没有和檀道济谋划一整日，而动了领军大营的安排。”

“这……又是何意？”

谢晦声音低沉地道：“我只怕他接下来要对领军大营动手。”

徐羡之微微一愣，道：“那岂不是……”

“这不是个好迹象，”谢晦道，“若不是他的病好了，就是他要对我们动手了。”

徐羡之沉默，片刻后转头问姚将军，“至尊有没有请医博士？”

姚将军道：“请了，说是还病着。”

徐羡之霍然抬头，看向了谢晦，“宣明可能确认此事？！”

谢晦冷冷道：“只有五成把握，但是若不中，我们也没损失，若中了，我们没做防备，可就是十成十了。”　W?a?n?g?址?发?B?u?y?e?ì????μ?????n???????２????????o?м

徐羡之和傅亮对视了一眼，傅亮眼中露出了忧色。

“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半晌，徐羡之咬了咬牙,先将姚将军遣退，而后道：“宣明，季友，你们可有什么主意？”

傅亮长长叹了口气，道：“如今再行废立，绝不可以，我们已经行了一次，朝中多有不安，若是再行，只怕宗室反扑更为严重。”

“但领军大营这边，有荆州旧人在，也不好动手……”

谢晦想了想，道：“徐公、季友且莫焦急，黄门侍郎中我们的人不少，中书舍人中我们的人不少，我们的至尊抵达京师，也不过半个月而已，仓促之中，必然会有漏洞，他不可能面面俱到地将身边人一一换成他的自己人，便如同那些医博士，他纵然只用荆州之医，荆州之侍，但人数到底不多，若是我们动一动手脚……”

“你想下毒？”徐羡之问道？

谢晦坦然道：“可令卢子真设法为之。”

徐羡之皱眉道：“会不会太明显了？”

谢晦嗤笑了一声，“但这是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办法越简单，越容易奏效，至尊身体太弱，无论他怎么死，只要不是外因，都可以推到他身体太弱病亡上面，只有这样，我们才不会惹人怀疑。”

傅亮沉吟片刻，道：“卢子真在京中三年，入值也有一年了，当有些人脉才是，我们可以召他前来问一问。”

徐羡之和谢晦对视了一眼，都点了点头，于是三人坐在堂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商量着至尊对檀道济的探病，一边等待着卢玄的到来。

卢玄来得很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