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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刘义隆笑了。
这一日,卢玄陪着刘义隆下了一天的棋,到了第二天,又是防御的空白日,刘义隆再次叫了檀道济过来。这次檀道济算是老实了,不再反抗刘义隆的传召,于是在刘义隆“卿的病终于好了”的打趣之中,檀道济和刘义隆又聊了一天的兵法。
到了二十七日,用完夕食,刘义隆借口疲惫,早早地歇下了。
他躺在榻上看着窗外,默数着时间,在天彻底黑去之时,他听到了敲窗声。他立刻坐了起来。
吱呀一声,木制的窗轴发出了声音,拓跋焘悄没声息地摸了进来,刘义隆立刻起身,开始穿夹衣和外衣,拓跋焘站在那里,笑着看他。
“别怕,我带了披风,外面不冷。”
刘义隆白了他一眼,心想他的不冷和自己的不冷肯定不是一个东西。
他到底还是多穿了些。
因为要活动,他便穿着的窄袖,可是翻窗出了宫殿之后,拓跋焘到底是没让他活动多少,他们只是匆匆赶到了外墙边缘,拓跋焘提着他过墙,然后从潮沟的水道走出去。
外面已经备好了车马。
刘义隆乘车,拓跋焘驾车,两人就此往城南行去,待过了秦淮河,进了长干里,车辆兜兜转转,最后驶进了毛德祖家的院子。
刘义隆这才下车。
秋树停云,群星滴露。
他左右环视着这间简陋的小院子,转头看向前来迎接的毛德祖和卢玄,见他们又要行礼,无奈地道:“今日商议大事,免礼。”
他自小长在府中,其实很少外出,如今来外面的地方,心中其实有些新鲜,想及大事,更是激动居多,但表面上他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道:“卿等引我入内吧。”
毛德祖去帮拓跋焘停好了车,刘义隆同卢玄便进了院子。
须臾,四人在房间中坐定了。
毛德祖先开了口:“护军大营,我已经摸出了个底细,傅季友一介文人,没怎么带过兵,军中向着徐党的风气并不重,我已经拉拢了几名亲信,但最可靠的还是那三百司州府兵。”
拓跋焘笑道:“只要谢宣明不在,我有把握调动一些我的兵。”
这就是他们如今掌握的力量。
刘义隆看了看卢玄,问道:“既然如此,可有方略?”
拓跋焘和毛德祖也看向卢玄,卢玄捻着须,微微一笑,道:“敢问毛公,我曾听说谢宣明找过您,情况如何?”
毛德祖沉吟片刻,道:“他只是拉拢我,我没有具体答应他什么事,只是已经答应站在他那一边了。”
卢玄道:“也好,这说明毛公取得了他们的信任,正好下手。”
“如之奈何?”刘义隆问道。
卢玄侃侃道:“如今徐党有三人,檀道济与王休元不再与之为伍,那我们必须要杀此三人才可以。”
他看了一眼三人,又道:“这三人中,徐羡之是司徒,傅亮是中书监、尚书令,都不掌兵,只有谢晦为领军将军,掌领军大营,所以,我们得先杀谢晦。护军不好进台城,谢晦死后,便调动领军大营,去杀徐羡之与傅亮。”
“如何杀之?”毛德祖聚精会神地听着。
卢玄道:“这就要劳烦毛公了,你之前与谢晦相约,是在家中,还是外面?他迟到,还是早到?”
“是他谢家的一间食肆。他提早了一刻钟到的。”
卢玄沉吟片刻,道:“有些麻烦,但也可以行事,毛公且邀谢晦出来,约他至青溪中桥对岸的蓝氏酒肆,着手下带一百人马,于青溪大桥上埋伏他,将他击杀。”
若是地方就在大桥对岸,那对方势必会走大桥,因青溪西岸是靠近内城城墙的一层树林,从其他桥过河,都只是通往内城而已,沿河并没有道路。
毛德祖回想了一下青溪大桥的地形,道:“彼时行人定然很多,若是提前埋伏,恐丹阳尹徐佩之会察觉。”
卢玄笑了笑,道:“雇几艘画舫,停靠在两岸,再找十来个人,扮作赌钱的闲汉通风报信,有事时下舟,便可堵住他们的去处。”
毛德祖想了想,也觉得可以,便点了点头。
卢玄却并没有说完。
“毛公如今是我们的暗子,不必在此事中便暴露出来,毛公约谢宣明出来时,可以在距离约定时间前三刻钟,约檀道济带府兵出来。”
毛德祖奇道:“如之奈何?”
“谢宣明的家到青溪大桥,约要两刻钟,檀道济的家到青溪大桥,却要三刻钟,等檀道济到了,毛公也差不多击杀了谢宣明,到时候……就是檀道济击杀的谢宣明。”
刘义隆的眼睛微微睁大了,拓跋焘和毛德祖则张口结舌,实在令人难以想象会有如此之毒计。
但很快,拓跋焘拍案而起,“妙啊!”
卢玄捋须不言,毛德祖则定了定神,回想起卢玄的话,想了一遍,道:“可以,但需要陛下手令。”
刘义隆当即道:“毛公取笔墨来,我写给你。”他出来的时候带上了几张盖了玺的空白文书,眼下正好用上。
于是卢玄在一旁神在在地并不说话,拓跋焘饶有兴致地看着刘义隆写手令,毛德祖则郑重地想着行事细节。
写好手令,刘义隆将信递给了毛德祖,道:“毛公拿着。若有需要,再同我说。”
毛德祖接过,便道:“事情大致便是如此,谢晦一死,就要劳烦郭小将军调领军大营击杀徐羡之和傅亮了。但还有一人,丹阳尹徐佩之,此人难缠。”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目光看向了刘义隆。
只因刘义隆的长姊会稽长公主的亡夫,乃是徐佩之亲弟。
刘义隆犹豫了片刻,道:“若能抓住此人,我会亲去询问阿姊该如何处置他。”
毛德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当即点了点头,卢玄则悠然说道:“徐羡之若被杀,徐佩之一人便不成气候,令檀道济去抓他就可以了,刚好坐实他的立场。”
刘义隆想了想,只觉得这主意确实很妙,当即笑着点头道:“卢公一手好智计,我也没什么好补充的了。”
卢玄却道:“陛下,你需准备好两份诏书,一份给我,一份给毛公,毛公拿着,是为保险,我拿着,却是要带着佛狸的大军过宿卫的关卡了。”
刘义隆有些惊讶,“卢公要亲去捕杀那两人?”
卢玄笑道:“我一边,佛狸一边,同时进行,不误事。”
刘义隆想了想,道:“也对,若被他们逃出了生天,便决计是大祸患。”
“既然如此,那什么时候举事?”拓跋焘问道。
“越快越好。”卢玄下了决断,“毛公且看什么时候能请到谢晦,便什么时候动手,最好是明天。”
“会不会有点太急?”刘义隆一怔。
卢玄看着刘义隆无奈地笑了一下,“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