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19


这样一辈子活下去,他兴许会在晚年继续发狂,却也不会出现这么危险的情况,可他遇到了刘义隆,他意识到了他终于可以有一个家了,当紧绷了五十年的神经懈怠下来,最先出现反应的不是他的意识,而是他的身体。

拓跋焘默不作声,他其实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这般现状,这是他从没有面对的恐惧,可是他也知道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没办法反悔。

刘义隆仔细看他的神情,见他眼中隐隐约约的茫然,便约略猜到了他的心情。他叹了口气,道:“你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拓跋焘抬头看刘义隆。

“佛狸伐,”刘义隆轻声道,“你以后还要和我一起征服这个天下的,你可不能就此放弃,让自己倒在这里。”

拓跋焘沉默良久,片刻后道:“我知道,我没有那样想过。”

刘义隆的脸上沁出了一丝微笑,“勿要烦忧,兴许你很快就能饮酒食肉了。”

拓跋焘抿了抿嘴唇,而后他缓缓伸出手,握住了刘义隆的手,道:“其实那些都没有关系……我只想多些时间陪伴你。”

刘义隆一怔,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便再次被拓跋焘的手臂环绕住了。

欲吐出口的话语被咽了回去,一阵措手不及之后,他安静了下来。

如今他已经醒了过来,还有什么能比这更重要呢?日后的事日后再说,他总不致看着他的身体渐渐崩毁。

至少,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

自那之后,刘义隆果然令阿奚亲自挑选了两名通医理的仆从,送到了拓跋焘家中,细细嘱托好了该如何照顾他。

而另一方面,刘义隆也很快发现了一件事。自拓跋焘生病之后他好像真的喜欢上了来他这里睡觉,根本不用什么熏香,只需要盖着他的外袍,躺在他睡的位置上,他就能陷入很深的睡眠,寻常人根本叫不醒。

以至于有好几次,刘义隆不忍叫醒他,便推辞了许多觐见,留下来看奏疏。拓跋焘醒来之后还有些懊恼自己失去了警惕,打乱了刘义隆的安排,但另一方面,刘义隆这样做又让他很是开心。

除此之外,两人的身体接触也多了不少,拓跋焘每每离开,都一定要抱着刘义隆好久不放手,以至于后者甚至有些好笑地劝他,“明日你还能来。”

“那不一样。”拓跋焘振振有词,“明日有明日的亲近,今日的不能少。”

刘义隆只得叹气,一边叹气,一边拍他的背。

简直像一只大狸奴一样,连食谱都和有鱼这么像。

话虽如此,刘义隆依然还是变忙了。拓跋焘来的时候,便时常发现他的衣饰不曾卸下过,应当是根本就没有睡过,而他睡觉期间,不想即可知这个人是在看奏疏。

他有时也会劝他休息一二,刘义隆就会到他身上靠一会儿,闭目养神,但往往不过一刻钟,他就又起来了。

他也太忙了,拓跋焘心想。也因此,他渐渐地也并不睡了,而是陪着他看奏疏,在刘义隆犹豫不决的时候给他一个答案。

比如这时——

“二兄来信,冬季将至,他欲大治芍陂,需征发三万民夫,但他问我新开垦出来的田土是仍旧归属占田,还是留作屯田。”

拓跋焘眨了眨眼,“你怎么想的呢?”

刘义隆沉默,半晌道:“若是留作屯田,我打算用于日后均田,但也可以用作给兵户分田,我有些拿不定主意。”

“当地田土贫瘠否?位于何处呢?”

“都是上好的良田,位于淮南,寿阳以南的安丰县,约有万余顷。”

“惠及的户口数?”

“户六千二百一十二,口四万二千七百五十四。”

拓跋焘摩挲起了下巴,片刻后道:“也就是说,如果算上隐户,大约有一万三千余户,按每户一百亩来计算,刚好够给他们全分够田地。”

刘义隆一怔,算了算,脸上露出了微笑,“你倒是反应快。”

拓跋焘懒洋洋地道:“我虽没去过那里,但是算算数而已,还能不会吗?”

刘义隆暗暗腹诽,他过去确实是不精于算学的。

“兵户也算在户口之中,倒是够给所有人分的。”他若有所思道。

网?阯?F?a?B?u?Y?e?ⅰ???ü???ē?n??????②????.????o??

拓跋焘笑道:“寿阳地处淮南,日后定然不是最前线,你若在彼处分田给兵户,他们去往前线打仗,就会惦记家中,倒不如把他们的田再往北推一推,他们为了守护家产,能更好地效死。”

“那寿阳镇守的兵……”

“减少就是,有檀道济在,你难道还怕他们打到寿阳吗?”

刘义隆失笑,点了点头道:“也罢,听你的。”

他提笔匆匆写下了批复,开始看起了下一封奏疏。

拓跋焘的目光则在殿中颇感无聊地四处游弋。他随口说着:“你这殿中炭盆太热,我都穿这么少了,还是热。”

刘义隆一边看,一边口中回应着他:“你小心之后出去被冷风一吹,冻得风寒了。”

拓跋焘龇牙一笑,道:“怎么可能,我很强壮的!”

“你才生过病,不能就这么去吹冷风,你平时也要多注意一二,再不能和以前一样不讲究了,真不知道你父母养育你这么久,怎么还没把你这北人习性磨掉……”

刘义隆一边嘀嘀咕咕,一边又开始翻看下一封奏陈,拓跋焘笑了,看着他就要说话,却在这时,殿外传来了脚步声和隐约的笑声,“阿奚,你怎么在外间,阿兄不让你打扰吗?”

刘义隆一顿,几乎是惊骇地看向拓跋焘:“是车子来了!你快走!”

然后他看到拓跋焘冷静地站了起来,甚至还有闲心整了整衣襟,然后冲到离他最近的殿柱前噌噌噌地就爬到了房梁上,转头对他露出一个调皮的笑容。

……他怎么不知道这人有这种伎俩?

刘义隆一时有些无语,但刘义康的脚步声唤醒了他,他立刻回过神,垂头望向帘幕——刘义康的头从中钻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笑了一声,道:“阿兄这里好暖和。”

刘义隆无奈地道:“你进来要脱外袍,小心冷热交替,一激之下容易生病。”

刘义康嘿嘿一笑,整个人闪了进来,意态舒适地开始脱外袍,一边问道:“阿兄今日身体如何?”

刘义隆道:“今日尚好,劳你关心了,你这两日饮食可好?”

刘义康不满地道:“阿兄,我不是小孩子了,你还天天问我这些!”

拓跋焘坐在房梁上,就听着这兄弟俩开始寒暄,听得他不住地扁嘴。

刘义隆今日可还没有问他这些呢,他酸酸地想着。

“近来秋寒得快,你也要注意才是……”

“好好,我知道——”

刘义隆叹了口气,觉得自家阿弟实在是太不注意养生了,但他也没说什么,只

- 御宅屋 https://www.yuzhaiwu1.v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