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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赞刘道产。
元嘉八年,刘道产调任了雍州刺史。在那时,拓跋焘忙于自己的事务,也不太知道他的音讯了,也就把这个人抛到了脑后,直到这次相见——他也想看看此人是否名实相副。
如果他当真是个人物,那他也有一件事要拜托他。
“刘府君什么时候来,我都是有时间的,倒是您比较忙。”拓跋焘客套道。
刘道产却收敛起笑容,摇了摇头,肃然道:“实不相瞒,我早有意为此一行,虽然农具重要,但也不至于就此走一趟,但我想,无论如何都得见你一面,这才来了,听说薛将军与你相交,便借了他的东风邀你一叙。”
拓跋焘听见这话,心中却略有些失望——难道此人也是看他的胜绩前来攀附之辈?
他却不动声色,仍是笑道:“许多人想见我,薛将军也是听说我的功业,才来拜见的。”
刘道产却笑了,“将军功勋彪炳,自是不凡,不过我却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拓跋焘一怔。
“听闻将军安置魏人降卒,派人教他们种地耕田,元嘉九年南兖州大丰,这些鲜卑兵户无不膺服,甚至自发去为将军做护卫,从那时起,我就想见见将军了。”刘道产直言道。
拓跋焘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没想到刘道产对这件事知道得如此详细,这一下他不由得重新品咂起了这个人——刘道产所知的事轻易就能打探得到,但如果不是有心人,谁会去探听此事呢?此人如果不是特意关注此事,就是极为细心之辈,而拓跋焘觉得,很可能刘道产两者都是。
他斟酌了一下,答道:“降卒南归,若以贱籍,我们就与北方掳掠家口的胡虏全然相同了,我想让他们归化,我相信他们可以变成汉人,故此才这么做了。”
刘道产叹道:“将军诚然是有远见之人,能想到这些,竟似是富有经验的老人一般。”
拓跋焘咧嘴一笑,心想他倒的确活了近六十年。
但如今回想起上辈子的事,竟如同隔岸观火一般,像是在看另一个人了。
他淡然道:“我曾禀奏至尊,他也认为不宜将这些人没入贱籍,迁为兵户才有利于稳定。”
刘道产笑道:“将军倒是完成得很好。”
“其实也不容易,要找地方安置他们,要让他们安心事生产,也不能荒废了训练,这些都要安排。”
刘道产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道:“但将军乃是胡人长相,自然能令这些人信任且畏惧,做起事来事半功倍。”
拓跋焘笑了,“虽然的确有这个因素……但我的司马王玄谟、胡骑营校尉沈庆之却也出力甚多。”
刘道产淡淡笑道:“将军过谦了,能做好此事,已是十分出众,我还要向将军学习这方面的经验呢。”
拓跋焘有些惊奇,他看着刘道产,脑子转动了起来,目光不经意看到无聊到独自饮酒的薛安都,不禁一怔,脑海中灵光却乍然浮现。
“刘府君问及此事……莫不是想要安置蛮人?”
刘道产点了点头,笑道:“我有意抚化蛮人,雍州蛮多,若能让他们都来从事生产,必能化为沃土。”
拓跋焘讶然道:“那必然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
刘道产淡淡道:“蛮人与宋民都是人,若能归化,如何不能以宋民视之?”
拓跋焘沉默地看了看薛安都,又看向了刘道产,最后道:“刘府君的想法倒是与如今绝大多数官吏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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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道产无奈地笑了笑,“让郭将军见笑了。”
“这算什么见笑,”拓跋焘悠悠说道,“实不相瞒,我倒是对刘府君你的想法有些兴趣了。”
“如之奈何?”
拓跋焘笑道:“因为我也在想,蛮人是否真的可以归化成宋人。”
刘道产轻轻叹了口气,道:“这至少需要五十年的通婚和种地才能改变,但是事实上,是否能够归化为宋人,并不是最重要的事,重要的是,如果蛮人可以通过改变生活方式变成宋人,这就说明了一件事——对宋人榨取民脂民膏的手段,放在蛮人身上,他们就一样也会反,同是子民,如果不把他们当作人看,他们又怎能膺服?若是他们不膺服,荆襄之地如何安稳?武力压服固然是可以,但若大军牵制在此处,反而不利于北图了。”
他娓娓道来了这样一番话,拓跋焘的眼睛却为之一亮。
“刘府君也认为,武力镇压会使他们更加混乱?”
刘道产无奈地笑道:“若是宋民,如此相逼,早就此起彼伏地反叛了,何况蛮人凶悍?的确要有武力的步骤,但那不是最终的目的。”
拓跋焘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如今宦场之上,重视实利,能够增加一点政绩,从蛮人手中压榨出编户和税役,他们就会不遗余力地去做,蛮人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个物件,摆出来气派又好看,可他们又不是真的物件,物件坏了不会反抗,他们活不下去了却会。”
“是,所以我才说,将军是有远见之人。”
“哦?”
刘道产缓缓道:“只要暂时安抚住蛮人十五年……不,十年,我相信以将军的能力,就能让北朝不敢妄动。”
拓跋焘笑道:“所以,从我安置鲜卑降卒开始,刘府君就看准我了?”
刘道产也笑,“我只道将军有胡人血统,不会对胡人下手,没想到你对蛮人的态度也与旁人迥异。”
“胡人蛮人,都不是宋人,但若是能融合归化,成为宋民,天下岂有本朝不能及之土?我只是觉得,讨伐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讨伐之后如何安置。这其实是我并不擅长的事,但我还是要努力去做。”
刘道产笑了笑,道:“诚然如此。抚化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又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功效,可是千秋万代之事,必须要从此处起。也许只能维持住短暂的和平,但只要能同化蛮人,未来他们与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区别,南方之地才算真正地有了和平。剿蛮是可行的,但就如你所说,重要的是事后如何安置,如果不把蛮人当人看,他们怎么会有家国之念?家国若不能为他们带来利好,他们如何愿意服从?必须要让他们明白日子还可以这么过,蛮人就自然心向本朝,他们主动相随,便能成为助力。”
拓跋焘好奇道:“所以刘府君打算如何安置蛮人?”
刘道产沉吟片刻,道:“我还是从将军对薛将军所说的话中得到的灵感,有了些浅见,将军见笑了。我只是觉得,我亲去蛮寨中参与他们的祭祀,获得他们的信任后,再请他们定居在沔水周围的平原,教他们耕作,在蛮人居多的地方,上禀朝廷设立左郡县,应当能有所收获。”
拓跋焘想了想,问道:“定居在沔水周围的平原,是为了便于攻打吗?”
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