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71
产微微笑道:“不止如此,居住在平原之上,他们的生活方式就必须改变,养移体,居移气,无论是时历还是节气,都会就此与宋民靠近,习俗相类,冲突就会减少,如此十数年,他们除了蛮户的身份,就没有别的同宋民不同了。”
拓跋焘沉默片刻,最后叹道:“刘府君如此作为,非极得民心而不能为之。”
刘道产轻轻一笑,“也是我略有薄面。”
“这一番见解,倒令人殊开胸府。”
这句话他说得真心实意,当初他也曾对孙景玄说出过这句话,可那时是客套,如今却是当真这么想。
刘道产听着也笑了,他道:“郭将军倒是迥异于如今的宦场。”
“刘府君不也是吗?”
两人相视一笑。
一旁的薛安都早已听得云里雾里,不住喝着闷酒,见两人不再说话,才开口道:“刘府君,你们倒是有说不完的话,餐饭都凉了。”
刘道产哈哈笑道:“倒是我光顾着追问郭将军了,来,你们二人且与我饮一杯!”
薛安都高兴地举起了酒杯。
饮过一杯后,刘道产说起了武昌郡。
“这里与我当初来时相比,也已经变化了不少,阮长之公之后的几任武昌太守都很是清明,但我也听闻,这位孙府君似乎……”
拓跋焘的眼角抽了抽,最后他扁了扁嘴,道:“不过一介得志的小人罢了。”
刘道产失笑道:“将军倒也不必如此刻薄。”
拓跋焘收敛起笑容,正色道:“刘府君容禀,此人将靠近水渠的田分给富民,又命贫民为自家远离水渠的田修水渠,他出身庶民,能至此位,却不能为庶民谋福,只想着爬得更高,他这样的人,无论走到多远,都无法入恩幸之外的列传的。”
刘道产讶然道:“这可不是施政之本,为政者养民为要,岂能为了政绩役民不止?民若拥戴,自然就会有政绩的。”
拓跋焘哂笑了一声,“您也知道,刘荆州最重实利,他提拔的人,都是要出成果的。他不仅如此,还做了一件事。”
“什么?”
拓跋焘看了薛安都一眼,道:“薛将军向蛮人应下了归顺之时教他们种田耕作,但这孙府君却在春耕期间令蛮人服徭役。”
刘道产一惊,“这岂不是……”
拓跋焘淡淡道:“只怕薛将军承诺蛮人的事,会有些波折吧。”
刘道产愣怔了半晌,最后低声开口:“我以为这孙府君口碑虽不好,却也不会出什么大问题,怎知他——”
他沉吟了片刻,抬头看向了拓跋焘,“将军并不是随意说到此事的吧。”
拓跋焘沉默片刻,最后微微一勾嘴角,“倒是被刘府君看穿了。”
刘道产苦笑了一下,道:“看来,将军愿意来见我,也不是真的有什么兴趣。”
“这倒不是,”拓跋焘笑道,“若刘府君不是这样的人,此事我断然不会对你说。”
“则将军打算上禀至尊?”
“只怕是来不及,”拓跋焘叹道,“恐怕我会找薛将军试图安抚蛮人。”
刘道产轻轻叹息了一声,最后道:“我明白将军的意思,但薛将军他……只怕也并无什么能为之处,尽管将军谋算了鄙人一番,但我也知道事态紧急,此事我揽下了,不日便去安抚蛮民。只是薛将军……”
他转头看了薛安都一眼,薛安都立刻自告奋勇道:“蛮人的村寨我最熟悉,愿为刘府君带路。”
刘道产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然,薛将军也得去做一件事,请你去江陵,说服刘荆州,免除这些蛮人春耕时的徭役,哪怕是冬季役行苦重,也得免除春耕时的这些,否则我无法说服蛮人。”
薛安都愣了一下。
拓跋焘眉头却舒展开来,“是这样的道理,若不能说服刘荆州,则此事不能为之,刘府君说得对。”
薛安都挠了挠头,见他们两人定下了,倒也不再多提。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蛮人副本
第一百八十五章
这一餐饭的最后,刘道产称他第二日就前往蛮寨寻蛮帅,拓跋焘惊讶道:“何必这般着急?”
刘道产正色道:“春耕之事,不能轻忽,薛将军也需以最快的速度前往江陵。”
拓跋焘还待要说,薛安都却笑道:“郭将军毋忧,我会派几名牙兵护送刘府君的。”
拓跋焘听他这么说,倒也不再多话。
他郑重道:“若有事情,一定记得来找我,我虽守孝在家,护住一两个人还是做得到的。”
“这我可不会客气的。”薛安都笑着拍了拍拓跋焘的肩膀。
于是三人在未正时分各自奔赴要去的地方,拓跋焘回到家中,心中澎湃不已,想到刘道产的话,再次去了书房,将那张原本写好的信揉成了纸团,又引火烧掉,复又坐下,写起了另一封信。
他写教化蛮民,写蛮汉融合,他写了他和刘道产的对话,他写他困惑于人心的凝聚,写他渴望了解他人的想法,而孙景玄的事情他便只在末尾提了一句。
他写了整整一个时辰,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天色已接近黄昏。他起身来到屋外,天边的彤云烧得通红,夕阳在向人间播撒着最后的光热。
他看了看天色,转头就往外走去,程氏正在院落中,见他要离开,当即唤他,拓跋焘头也不回地道:“我出趟门。”
一日就要结束了,但待到来日朝阳升起之时,刘义隆是否就能收到这封信了?
拓跋焘不怕孤独地坚持一条道路,可当他意识到像他这般,甚至比他更有远见的人存在的时候,他心中燃起了希望。
夜晚总会过去的。
他牵出了马匹,翻身上马去往码头,找水驿的人快船递信,直至天色变得深蓝,才回到了家中。
如此十余日,无论是刘道产还是薛安都都不曾来信,拓跋焘倒也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忧愁,该吃吃该睡睡,甚至还有闲心教了阿衡和摇光一套拳法。
这样的平静持续到了二月二十三。
拓跋焘照例起来习武,舞过了一轮铁枪之后又练箭,待到辰时,他停了下来。
他不能时常出门,故此今日便决定留在家中看书。
他放下弓箭,转身向着院落走去。
就在这时,习武场门口处,门房的身影匆匆出现了。
“二郎!二郎!”
拓跋焘眉头一挑,抬头看了过去,“怎么了,老丁,为何这么着急?”
门房一边奔过来,一边喊道:“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拓跋焘一顿,大步走了过去,道:“说事。”
“就是……就是那个刘道产刘府君,他被那些蛮人扣下了!”
拓跋焘一怔,转头看着老丁,目露惊讶之色,老丁来到拓跋焘面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