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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情况下如此扰民,你既会得罪白籍,也会得罪黄籍。白籍不愿断去自己的免税之籍,黄籍不愿白籍干扰他们的正常生活,如此这般没有民众配合,你又该如何实施土断?”

刘义康扬起声音道:“可是阿兄,你近来减免徭役太多,各地道路几乎停摆……增加服役人口迫在眉睫,何况我们也要考虑第二次北伐了,国库能丰沛一点,就自然最好!”

刘义隆道:“如今均田令已经下达,只需观其后效,所能收获的赋税定然不在少数,不过是三年时间而已,等这三年又有什么难的?不能太过急功近利。”

“但这样也没什么坏处啊!”刘义康争辩道。

刘义隆叹了一口气,道:“坏处是你看不见的,大族会反对,民众也会反对,他们都怕断到自己身上,车子,我也曾和你说过,对待大族的确可以雷厉风行,但是对待百姓,你应该用更缓慢更沉着的方法应对,百姓需要理解政令的时间,今年均田制实行,已经有了许多的错漏之处,至今我们还在纠正它们,如何能在这个时刻再惹事端?”

刘义康撇嘴道:“阿兄也太危言耸听了吧?”

刘义隆瞪着眼睛看着这个弟弟,片刻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今日他气短,实在是不想说太多话,但这是他最亲近的弟弟,他也只能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国家好,但做事不能这样着急,三年后再断甚至都来得及,均田已是太急,土断如何能这样。何况焉知他们不能在北伐之后重返故地?”

刘义康颇为不高兴,但兄长格外反对,他倒也没有再坚持下去,只是道:“好吧,既然阿兄这么说了,那我听阿兄的。”

刘义隆长舒一口气,脸上再次挂上了笑容,道:“车子再同我说一说均田之中出现的问题吧。”

“哦,就是说,许多人分到的田地良薄不一,各地的长官处理这个问题的态度也不一样,于是有些地方有不满,有些地方却又很好……”

?

巳初一刻的时候,两人的讨论结束了。刘义康又叮嘱了刘义隆一遍让他注意身体之后,径直退出了太极东堂。

他走过东厢,穿过云龙门,向东回到了朝堂和尚书省所在的地方。他穿过了便门,来到录尚书事所在的办公场所,一个人正站在房中等待着。

听见脚步声,那个人转过身来,看向刘义康,问道:“殿下,情况如何?”

刘义康摇了摇头,道:“阿兄不同意。”

那人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均田令方行,若不能再接再厉,借均田之东风行土断,往后他们自己有了田地,再要断他们的籍,只怕他们是再也不愿的,到时激起的民怨只怕更甚。”

刘义康并不说话,闷头坐到了那人的对面,又招呼道:“弘仁先生且坐。”

这人正是任扬州大中正、侍中、给事中的刘湛。

刘湛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拂开衣摆,坐到了刘义康的对面,才抬头看了过来,“殿下当知,此时此刻正是紧要关头,许多政令若是不能倚均田之便推行,只怕就会胎死腹中了。”

刘义康苦闷地道:“但是阿兄不答应。”

“殿下怎么想的?”刘湛问道。

刘义康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先生的意思,事实上,这正是我的想法,只是……”

刘湛想了想,问道:“至尊还说了什么?”

“他说需要给民众留出时间,缓缓图之,三年后再断也来得及,均田已是太急,再为土断,只怕民怨更甚。”

刘湛沉默片刻,摇头道:“但三年后土断,才是民怨更甚。”

刘义康苦笑了一声,道:“是这个道理,但是阿兄似乎是真的不愿意。他说土断的必要性并不高,再过三年,国库自丰,没有必要靠压榨百姓这样为之。”

“可若不土断,南来之民越来越多,均田令之下,我们还要给他们分田,反而挤占本地之民的田地,这岂不是更恶劣?”

刘义康放低了声音,“我有劝过阿兄……”

刘湛无奈地道:“殿下,你应该再坚持一二才是,均田已经是您的功业了,事到如今,您所为就是千秋万代之事,这种情况,又怎么能惜身,顾虑自身的荣辱而不做那些对后人有好处的事?”

刘义康一怔,看着刘湛。

刘湛淡然道:“均田令开田制改革之先河,它的重要性绝对与秦皇的郡县之制有得一比,而您是主要的执行者,您的作为岂不正是万世瞻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应该趁热打铁。”

刘义康本有些迟疑,但听到他这么一说,也是精神一振,他铿然道:“不错,我的作为是要为后世表范的,不能在这个时候迟疑……我再去同阿兄说一说?”

刘湛沉吟了几息,道:“这次我们也只是试探一下至尊对土断的态度,只是他反对得这样鲜明,我也没有想到……至尊素来务实,但又有些优柔寡断,殿下,若要为他好,我们就得替他决断才是。”

“替他决断?”刘义康疑惑道。

刘湛点了点头道:“土断一事,实南而虚北,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既完善了国家编户,又能与均田令相辅相成,我们是为国而做此事的,怎么算得上是私心?至尊如今反对,不过是害怕扰民,但是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怎么能任由民众主宰至尊呢?”

刘义康闻言,骤然间恍然大悟——正是这样的道理,他的阿兄何其尊贵,怎么能被庶民左右?他们是施政者,是牧守民众之人,纵然是要考虑民生国计,也不能被打乱了自己的脚步。想到这里,他的心也微微热了起来,“那我们再尝试去说服他?”

刘湛轻轻一笑,道:“说服自然是要去说服的,只是如今倒也不忙着这一点。”

“那我们要做什么?”

刘湛笑道:“也要拉拢朝臣。王昙首、殷景仁断然是追随至尊的,庾登之、庾炳之兄弟也与我们有所不睦,但谢述谢景先却可以拉拢,再加上我们手下刘斌、刘敬文、孔邵秀等人,也能造出不小的声势,说到底,此事对高门之士都有好处,他们正愁不能分一杯羹呢,怎么会反对?待到朝臣都认可此事,执行层面不会出现问题,我们就有更多的筹码去说服至尊了。”

事实上,对于新的白籍的土断,士族多是支持的,因这能显出他们地位的特殊之处,新的流民不过是伧荒北人,这一点无论是侨族还是土族,都是这样以为的。

“这会不会有胁迫之嫌……”刘义康迟疑道。

刘湛摇了摇头,“殿下独揽大政,不遗巨细,湛荣蒙殊遇,愿为殿下谋划,故此才说出此话。殿下,你身居高位,已然不能置身事外,只有不断前进,才能保全自己。您必须坚定意志,锐意向前,否则王昙首、殷景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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