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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到了茵席上,脸上挤出了喜色,“臣闻陛下重病,五内俱焚,今日见陛下气色好转,心中方安。万望陛下珍重圣躬,臣等才能殚精竭虑。”
其实刘义隆大病才过,气色哪里就能好呢?但是刘遵考的恭维虽然笨拙,天子却好似没有计较,看起来神色依旧平和,这也让刘遵考心中松了一口气。
他听见天子悠悠道:“营浦侯的心意,朕心领了,朕这几日倒是好了不少,方才能略为视事。”
刘遵考郑重道:“臣知道陛下圣躬不安,只是臣也格外担忧,总想着要来见陛下一面,看看陛下是否当真无事。”
“如今你也见到了,朕也没什么大事,真正的凶险早就过去了。只是到底还是精力不济,偶尔会感到疲惫而已。”
刘遵考笑道:“陛下该好好休息才是。”
“北伐之事,千头万绪,哪里就能就此放下,朕若是不盯着,只怕前线的将士们有什么短缺了,就是大事了。”天子若有所思道。
听到“北伐”两个字,刘遵考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他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咬了咬牙,想要开口,抬头看向天子的时候,却见他脸色苍白,身形摇摇欲坠,坚持着说着话。
“如今前线局势紧张,朕即使才痊愈,也不能就此懈怠,国之大事,在祀与戎,朕到底还是要重视此事。”
刘遵考有些言不由衷地道:“陛下圣明,想来前线的将士们自然能领会到的。”
“是啊,”天子慨然道,“朕只希望前线的将士们能知道朕的心意。”
刘遵考迟疑了片刻,看了看脸色依旧带了点苍白的天子,终于还是开了口,“臣今日来,还是为了看一看陛下的情况,以安众心,不过除此之外,倒的确有件小事。”
天子轻咳了两下,摇晃了几下身体,才道:“卿说吧。”
刘遵考见刘义隆如此虚弱的模样,不由得有些犹豫。
上首的天子却坚持道:“卿是重臣,来报的所有事定然都是大事,快说与朕听。”
刘遵考咬了咬牙,想起王定侯的嘱托,到底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臣听闻镇北将军郭焘的家人并未在建康为质,这是否……”
话音还未落下,他便听见天子剧烈的咳嗽声响起,他看到刘义隆痛苦地蜷着身子,阿奚慌张地跑了上来,一边对外侧的宦侍们大喊:“快,快传医博士!把至尊扶进内室!”
刘遵考一脸懵然坐在座位上,不过几息之间,刘义隆就被扶了起来,身影没入了内殿。
“……是否不妥……”他最后几个字被吞得只剩下短短的气音,过了好几息,他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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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的病情又反复了。
他心中懊恼不已,若是这样,他的奏禀还要如何继续?
他一边组织着语言,一边不死心地等待着,看天子是否还会出来,但他只等到了阿奚,这名内官出了内殿,来到他面前行礼道:“营浦侯见谅,至尊他又病发了,只怕是无法再视事,还请营浦侯改日再来。”
刘遵考心中却想着,这实在是太不凑巧了,改日也不知道能是何日,就此放弃很不甘心,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阿奚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难道还能强行觐见不成?事到如今,他只好把不好的消息再传回去了。
想到这里,刘遵考无奈地起身,道:“还请至尊保重。”
阿奚道:“营浦侯放心,奴婢等会照料好至尊的。”
刘遵考勉勉强强对着室内拱了拱手,转身就离开了含章殿。
他却并不知道,阿奚目送着他离开之后,转身进了内殿,本该重病昏迷的刘义隆赫然竟靠在凭几上,悠闲地饮着梨汤,见阿奚进来,微微一笑,道:“走了?”
阿奚颔首。
刘义隆意味深长道:“营浦侯耳根子软,经常会听一些不妥的事,朕不能拒绝他,也不能答应他,他愿意自行离开,倒是最好的。”
阿奚并不评论,只是默不作声地站在那里。
刘义隆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北伐之事千头万绪,像这样的小事还有许多,但朕必须要相信前线的将士,他们才能安心为朕卖命,朝中诸公虽然没有错,但有些事并不是没错就能解决的。下一次营浦侯若再来,就告诉他朕离不了榻吧。”
阿奚低下头应道:“喏。”
?
五月初八,自河内而来的援军果然如期抵达了白马城,拓跋焘没有耽搁,立刻整军,大军辎重在第二日的时候向着介休城进发了。
薛安都曾问他,是不是要休息一会儿再行进军,拓跋焘却道:“我们已经休息够了,到了介休只怕也只能休息了,但是早一日去围了介休城,就能早一日限制住敌人,让他不要驰援壶关城,这样刘敬耀那边才好行事。”
“驰援壶关城?敌人还会这么做?”薛安都奇道。
拓跋焘笑了一下,道:“会,如果是他的话,只怕一定会这样。所以我必须设法困住他。”
薛安都早已经习惯了自家将军对于那位渔阳公的熟悉了,听见他这么说,倒也没什么异议,而柳元景听说了进军之事,只是问了一句:“补给可跟得上?”
得到了可以从汾水运粮的答复之后,也就什么都没有说了。
于是大军很快地向着介休城推进,在五月十三日的时候将整个介休围了起来。
望着城头的“魏”字旗,薛安都问道:“将军,我们攻城吗?”
拓跋焘摇了摇头,道:“不攻,现在还不是时机,我们的兵力没必要消耗在这里,围住了介休城,敌人就也没有办法再各处驰援了,我们的目的不是杀伤他们,只是杀伤是没有意义的,让他们各处的连接断开,我们再各个击破,才是最好的。”
薛安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柳元景却沉吟道:“若是攻了城,又会怎样?”
拓跋焘叹了口气,道:“渔阳公是血性之人,只怕若是攻了城,他走到绝路,就会绝地反击,狠狠地给我们来一下,或是突围增援晋阳,现在壶关城方向,我们并不是没有破局之法,我们没必要付出这样的代价,只要困住了他,把握住其他地方的优势,就能获胜,只要我们攻破了平城,代魏就是我们的土地,此不杀而屈人之兵也。”
薛安都笑道:“当年将军杀了三万魏虏,如今倒是收手了。”
拓跋焘哂然道:“杀魏虏,我们的人也会有折损,没必要为了无意义的功勋而付出他们的性命,得留到最关键的时候付出才可以。”
薛安都哈哈大笑,柳元景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还是老样子,只考虑什么时候牺牲最有价值,而不是该不该牺牲。
【作者有话要说】
奥斯卡小金人颁给616,谁赞成谁反对
第二百六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