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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

他没有正面回答拓跋焘的问题,拓跋焘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早就接受了可能的答案。

这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茫然。

他沉默了很久,最后哂然笑了,“我未曾想要对你保守一生一世的秘密,可我也未曾决心告诉你,我本以为我不会在意你是否知道这一切,我以为我也没有在意那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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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今呢?你真的还在意吗?”

“我不知道。”拓跋焘低声说道,“那些事情好像很重要,又好像没那么重要了。”

他有了刘义隆,有了改变,对他来说,一切已经是他自己甚至预计不到的最好状况了,他又如何会去想这些。

“那你今天为何告诉我呢?”

拓跋焘沉默不言,片刻后他望向了窗外的月色,幽幽说道:“我见到了此世的另一个我自己。”

“他怎么样呢?”

“他和我很像,很像……不,他就是我,我们的性情几乎没有任何不同,命运却背道而驰。我们明明都可以靠着自己去影响整个时代,可他却没有那样的意愿和不甘,而我……”

“你会怀疑你自己吗?”

拓跋焘摇了摇头,“不会,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像他一样长大,会不会也会走上这条路。”

刘义隆轻笑道:“兴许会吧,但若是那样,说不定你就不会来见我了。”

“我会想,这条路真的正确吗,我真的需要去怀抱这样的雄心壮志吗?可是我也没有后悔,没有什么不甘心和羡慕,他也有他的悲哀,我只是才意识到,原来我可以是那样的一个人。”拓跋焘低声呓语般地说道。

刘义隆柔声道:“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刘义隆微笑了一下,“那就试着去喜欢他一下。”

“我……”

“拓跋焘,”刘义隆的声音轻得就像在吐息,“我希望你爱自己,希望你不要觉得自己不值一提,并不重要,我希望你像爱自己一样爱我。”

温柔的月光如同他的目光,宛转地落入拓跋焘的眼中,他一时有些分辨不清他的表情,可这一刻,不知怎地,一种久违的感受如神明般骤然从月光中袭击了他,那是很小的时候,母亲坐在篝火边对他唱的歌,他已经忘了那是什么歌,甚至忘记了曲调,可他在这一刻突然面对了那时的感受。

他没有任何负担,他可以轻盈地笑出来,而这前所未有的自由感受竟让他有了一种淡淡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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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还可以有这种感受。原来他以为自己失去了的,其实不是失去了,只是和他玩了五十年的捉迷藏。

原来事到如今,他的灵魂深处其实也不曾摆脱过那些烙印。

他还是他,只要他还是他,他就从没有任何机会不去在乎上辈子的事,它们成就了他,亦毁灭了他,他定格在死亡那一瞬的痛苦,他曾经有过的悲欢,每一桩每一件,都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静静注视着他,直到某一瞬间占据他的身体,在一瞬间融入他的灵魂,在他耳边低语:我们本就是你。

这一刻绝不虚假。

拓跋焘知道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假定这不是他的灵魂,但一旦接受了,他就知道了他其实期待刘义隆这么说已久,他也是软弱的,他可以接受自己是软弱的,年华易逝再寻常不过,而他恐惧于自己将成为随时可以被更强壮的儿子替代的老人,强行将自己的烙印留在青史之上,最终做出种种令他悔恨的事,说明其实与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讨厌那个精神上平庸寻常、与他人没什么区别的自己,他的傲慢从不该来源于他的天赋,他多么希望他的傲慢可以是那种真正超然的、坚韧不拔的灵魂,而再也不用依赖肉体。

原来他悔恨的,只是因为他庸碌的精神与他人没什么不同。

“我本以为,我做的最大的错事是我没能剥离对老去的恐惧,从而毁了我所拥有的一切。”拓跋焘声音沙哑地道。

刘义隆失笑,“那算什么错事?谁又能剥离对死亡的恐惧?我也害怕我死去,害怕自己生病,我若是生了病,很多事情就都做不了,但是坚强并不是剥离软弱,坚强是知道自己软弱,却依旧清醒地践行着自己想要达成愿望的本能。你明明一直在这样做。”

拓跋焘静静凝视着他。

“我习惯了光芒万丈,习惯了众星捧月,可是我心中却是羡慕你的,你一直在孤独的黑暗中前行,却从没有放弃希望和对他人的善意。你要比我强大。我连坦然面对自己的老去,坦然面对自己将被替代的事实都做不到,我看不起那样的自己。”

刘义隆低头,看着他握紧了拳的手,轻轻叹息了一声。

“其实不是的。”他柔声说道,“我怎么可能不害怕?我只是想到那是你和其他所有人的愿望,假装自己并不孤独而已。我知道我是在欺骗自己,我只是也不能停下来。”

拓跋焘涩然笑了一下,“我知道的,这些我都知道,刘义隆,正因如此,我怎么能不爱你。”

他从没有一刻意识到,他也可以这样温柔地说话,他心想,那个人应当会开心的吧,他看见刘义隆怔了怔,脸上果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拓跋焘,”他叫他的名字,“和我说说你上辈子的事吧。”

拓跋焘定了定神,道:“好。”

?

这一日,拓跋焘说了很多很多东西。

他说他的臣子崔浩,说他的儿子拓跋晃,说杀死他的宗爱,他说他杀死的江淮百姓,说他力行灭佛之事,说他晚年的疯魔情状,他将他还记得的,并不恍惚的那一切痛苦和烙印全部吐露而出。

他说:“我做过很多尝试,我想让那个国家变得更像一个国家,可我只能让它像,我没有办法让它真的是,我一直以为是我懂得不够多,后来发现并不是那样,只是因为……因为我们鲜卑人本就做不到而已。”

刘义隆问他,“你很爱代魏吗?”

拓跋焘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国家。”

刘义隆笑了,“那如今,我也替你记得它,记得你梦想中的它的样子,总有一天,这个国家也会成为那个样子。”

拓跋焘有些茫然地望着刘义隆的双眸,在那双眼睛中看到了闪烁的碎光。

他还说了他的母亲。说了那个死在他十岁时的,那个世界上最爱他却终不能再爱他的那个人。

刘义隆并没有插话,他静静地听着他回忆着这一点一滴,待到这一切都说完,月亮已经爬上了中天。拓跋焘这才惊觉,原来他的上辈子竟那么丰富又那么乏善可陈。

丰富得充盈了他四十四年,乏善可陈得他只能对刘义隆说出这些他还记得的事情。

那一切已经如同隔世的青灯,变得朦胧又飘渺,他重活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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