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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陛下做到了这点,因而陛下有什么样的决定,臣其实都没有异议,您已经证明了您能做到,接下来就只是怎么做的问题了。”

刘义隆叹了口气,摇头道:“朕问卿此事,为的正是‘怎么做’。”

何尚之竟笑了一下,“陛下想要说服我?”

刘义隆问道:“那卿愿意被说服吗?”

何尚之沉吟了片刻,道:“其实在臣看来,陛下想要排除万难,决计是能做到的,但如若在您看来,我们的意见很重要,您就该直接说出来。”

刘义隆沉默了几息,最后长叹着开口道:“难道朕直说了,卿会答应吗?”

何尚之想了想,道:“多半是会的。您该学着直接地解决问题了。”

刘义隆颇有些玩味地想着,他想过何尚之的答案会否受到他的影响,他却没想到这种影响如此之深。某种程度上,也许何尚之所说的并没有错误,他应该更直率一点,这才不会辜负拓跋焘的付出。

他认真问道:“卿难道真的认为人的想法是可以被改变的吗?”

何尚之反问道:“若是不能,陛下为何要来劝说我呢?”

刘义隆不禁失笑。这话说得在理,他虽然并没有一定要让何尚之襄助,但他的确是有所图的,如今被看破,他倒没有什么不快,只是笑道:“既然被卿识破了,那朕就按卿所说的,直率一些,卿可愿意襄助于朕?”

何尚之这个时候才表现出了些许的犹豫,他思忖良久,低声道:“迁都洛阳的确没有什么不好,只是陛下想好了要怎么处理建康事务吗?”

刘义隆淡淡笑了一下,道:“只要卿答应,朕就能进行下一步,进行了下一步,事情就在一步步向成功走去。”

何尚之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道:“臣没有要反对的意思,只是……”

“朕也并不要求卿做什么特别的,只是朝议之时,卿要说几句话,或若是有人驳斥,便反驳他们一二就是。”

何尚之低下头再次想了起来,片刻后他道:“既然如此,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陛下按部就班地做也就是了,臣不会反对,但臣不知道陛下的打算,您希望我襄助,只怕我也没什么头绪。”

刘义隆笑道:“只要朝议时说些好话,别的也就没什么了。”

何尚之脑子转得快,一下子讶然抬起了头。

他自然明白刘义隆这样的手腕是在对付谁——建康之中贵族如云,但值得入刘义隆眼的寥寥无几,能让刘义隆如此费尽心机的,恐怕就只剩下琅琊王氏了,他们素来和光同尘,绝不得罪皇帝和同僚,对付这样的人,没办法用直接的打压和治罪,这只会让对方站在道德高地,必须要用孤立和隔绝来使他们处于少数。

而刘义隆对此明显格外擅长,很有经验。

何尚之心中想着,天子到底是技高一筹,他层层铺垫,顺势而为的功力始终如此深厚,事已至此,他就算不答应,听了此事,也等同于被拉到了战船上,而他根本没有理由反对天子早已做下的决定,且不论他本就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他为什么要为了琅琊王氏而做到这个地步呢?

就像他自己所说,都不过是一场空梦而已。

想到这里,何尚之轻叹一声,道:“臣知道了,臣会按照陛下所说的去做的。”

刘义隆微笑了一下,道:“卿可不要怪朕,这是千秋万代的大事。”

“臣明白,这种事无论有多少花费,都是值得的。”何尚之道,“臣只希望一点,陛下迁都后也莫要忘记建康百姓。”

“这是自然的。”

何尚之一拱手,再也不说什么,便就此告退了。

刘义隆坐在殿中,却是在想何尚之所说的“直率”之语。

想着想着,他却忽然笑了出来。

这不正是拓跋焘惯常的风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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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二日的时候,刘义隆再次召见了一个人。此人却并不是忠于他的近臣或是中间派了。而是很可能明确反对此事的兰陵萧氏中官位最高的萧思话。

他原是南秦、梁二州刺史,但关中之地,刘义隆另有安排,便将他平调回京任左卫将军。

如今他也跟着来到了洛阳。

刘义隆想着何尚之的话,却是真的一反常态,没有再遮掩,而是模仿了他平日所见的拓跋焘的行径,直接开口道:“召卿过来,是有一件事——朕已决议迁都洛阳。”

此言一出,萧思话果然露出大为震惊的神色,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刘义隆,过了好半天,才意识到这并不恭敬,才匆匆低下了头,道:“陛下,这……您为何突然之间……”

“很突然吗?”刘义隆笑道。

萧思话一时愕然,他这才想起来,刘义隆出巡也是力排众议过的,如今他不过是故伎重施罢了。

他沉默了下来,这一刻他意识到了一件事,天子对自己开门见山,毫不遮掩,毫无疑问意味着他能讲价还价的余地实在是少了不少。

平心而论,萧思话是一点也不想看着刘义隆迁都的,建康城中聚集了他们萧氏的产业,萧氏子弟的根基始终是在扬州附近,而这毫无疑问是刘义隆在釜底抽薪,这一迁都,落脚在北方的都城无疑对北方大族更为有利,而他们却要背井离乡。

但他意识到了一件事,皇帝如此平铺直叙,此事显然已经没有了转圜余地。

他沉吟少顷,试探着问道:“陛下想好该如何迁都了吗?王公宗室的产业,贵族公侯的封地……这些到了北方,又要如何治理——”

他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刘义隆笑着打断了。

“卿只有这些想说的?”

萧思话卡壳了。他看着天子灼灼的目光,他意识到了一件事——天子真的不是当初那个沉默寡言的小孩子了,他如今已经成长为了威严而说一不二的君主,他也早就有了独断专行的能力。

怎么会这样,怎么竟能变成这样?

萧思话心头有些沮丧。他文武双全,虽无大功,但到底镇牧一方,声望颇隆,他也期待过兰陵萧氏是否能如当初的王门,不说把持朝政,起码要参赞机要,触手中枢,被平调为左卫将军时他还很是兴奋,可这个时候,当他意识到皇帝不好对付的时候,他忽然之间有些踯躅。

这真的对吗,他的职位真的是在触及萧氏的未来吗?

一个不好对付的君主,很有可能带来的并不是荣光,而是身不由己和战战兢兢。

萧思话到底是身居高位之人,政治神经格外敏锐,一下子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想起天子所提的迁都洛阳之事,他意识到了自己可能没有什么反对的余地,而这个时刻,很可能是天子给他的,唯一一个讨价还价的时刻。

萧思话到底是萧家人,他不似王家人,以退为进绝不让步,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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