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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紧不慢道:“与时变而不化,从物迁而不移,臣虽汲汲于庶务,到底不敢忘本。”?
刘劭一时间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他想说的是什么,王鸿却问道:“敢问殿下,国之根本在何处?”?
刘劭脑海中急转过了几个选项,最后毫不犹豫地开口答道:“自然是百姓。”?
王鸿颔首道:“自是如此,但殿下可有想过,真正是家国支柱的,却并不是百姓,而是……至尊呢?”?
刘劭的眸光刹那间闪动了一下。不知为什么,王鸿明明说得很是隐晦,他却隐约捕捉到了他的用意。?
“父亲自然是最重要的那个,毋庸置疑。”他口吻平静地说道。?
王鸿叹气道:“只是如今,至尊多病,我等都颇为忧心,便想着有一事拜托太子殿下。”?
刘劭眯起眼睛,“什么事?”?
王鸿微笑,“臣在扬州有个药园,今特献一些补药,欲借太子殿下之手进献给陛下,好全殿下拳拳孝心。”?
听到补药两个字,刘劭一下子心头雪亮了。?
他的政治敏锐度并不低,一下子就意识到了王鸿的意图。他们王家人终于是忍耐不住了,刘义隆整治扬州,只怕正中他们的痛点,故而他们也做出了釜底抽薪之计,便要杀死刘义隆。如今正是要借他之手,去做这件事。?
这一下,刘劭心头不禁犹豫了起来。?
并不是他不想做这件事,而是他在评估其中的风险。?
事实上,若是别的人来找他,他想都不会想,便会把人赶出去。?
但这可是琅琊王氏。他们如此主动而决绝地递上了橄榄枝,他若是不接,错过了,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就怎么也说不准了。?
刘劭微微蹙着眉头。?
王鸿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对于刘劭来说,王门的支持这个诱惑只怕还不够有分量,在这种情况下,他必须要设法让他安心。?
他开口道:“听闻太子妃玉体亦不康健,这些补药,便也留一些给殿下吧。”?
刘劭皱着眉看着他,王鸿则不疾不徐道:“近来秋寒,我家人也多有生病的,我从兄王偃有一女,年方十三,病也才刚好。”?
刘劭的眼睛微微一亮,意识到了什么。?
王鸿这是在说,倘若太子妃“病逝”,他说不定可以迎娶这位王导的后人之女,作为新的太子妃,而这种情况下,他毫无疑问可以得到殷氏和王氏两门的助力。?
这倒是不错的条件。?
想及前几日,刘义隆竟然为了他图谋个人名望的事又将他叫过去斥责了一番,想及袁皇后最近竟不知如何同刘义隆和好了,他心中的不满和危机感也油然而生。?
他可不能让袁皇后对彼人说出他往素对她的态度。?
于是刘劭也没有再犹豫,当即道:“这是小事,王尚书只管将补药拿来就是,只是秋寒之际,你们也要当心,不要一个不慎,自己也病了。”?
王鸿心中冷笑,他知道刘劭最后一句话,是在威胁他们若是不听话,便如法炮制也令他们这样病故,这倒是符合王僧达所说的外宽内忌之说,此人看来的确是个心胸狭窄之辈。?
好在这都不重要。他微笑着道:“殿下放心,今冬过后,我们也习惯洛阳城了,想必日后只会越来越好过。”?
他话中带着支持刘劭登基的含义,刘劭听罢,微笑着颔首,道:“王尚书放心,药我定然会带到,不过宫中用药,历来有档,若是虎狼之药,只怕……”?
“殿下放心,这药的药性再温和不过了。”王鸿沉着道。?
刘劭笑道:“既然如此,孤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王尚书且等一等,孤总归会将你们的心意转达给父亲的。”?
他隐隐带着些将主谋推给王鸿的意思,王鸿见事情达成,倒也并不在意,只是道:“还请殿下劝至尊务必用药,此事才是真的关乎国体。”?
刘劭心领神会,“孤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事情搞还是得你们王家最抽象的人来搞(bushi
第三百章
不出数日,王鸿果然将进献的药物送了过来。倒也不是些别的什么,只是砒石而已,这是未经提炼过的砒霜,药性缓,用毒周期长,但隐蔽不易被发现,一旦发作,也只会被人视为病逝。?
刘劭面对着这些砒石,心中开始构思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
事实上,以刘义隆对他的戒心,无论他怎么做,彼人都不会有什么怀疑,但刘劭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为此,他心中有了个主意。?
东阳公主在皇后宫中留有一名婢侍王鹦鹉,正是当初将巫女严道育推荐给他和刘浚的联络人,东阳公主对于巫蛊之事虽不知情,但王鹦鹉却是知道的,之所以将她留在皇后宫中,不过是因为前些时日袁皇后小病了一场,东阳公主不放心母亲。?
这倒恰好成为他可以利用的点。?
刘义隆每逢初一和十五必定去徽音殿中坐一坐,眼看着第二日也就是十五了,刘劭心想,他可以把毒药交给王鹦鹉,让她在袁皇后宫中下毒,如此一来,被发现了可以推托是袁皇后所下,实在嫁祸不了袁皇后,嫁祸给东阳公主也是极好的。?
想到这里,刘劭当即唤来了宦侍动身,前往徽音殿。?
他照例当着所有人的面和袁齐妫上演了一出母不慈子也孝,待更衣之际,便同王鹦鹉使了个眼色,后者果真出来了。?
刘劭将毒药交给了她,叮嘱道:“每次多下一些,这药性太缓,放心,不会被发现的。”?
王鹦鹉倒是有些胆识,她泰然笑道:“殿下放心,此事交给奴婢,奴婢定然能做好。”?
刘劭见她面不改色,心中不禁竟有些赏识了。?
到了十五日,刘义隆果然前往徽音殿中小坐了片刻。他与袁齐妫才勉强称得上和好,有许多话他也想和妻子说一说——对他来说,这是他的亲人,他终归是要善待她的。?
袁齐妫并不多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这样漫长地说过话了,到底都是她听,刘义隆说,一来一往,竟说了有近一个时辰。?
到了晡食的时分,王鹦鹉笑着端上了一盏苦菊饮。?
“陛下话说得多了,用这饮子生津解渴一番。”?
刘义隆转头看着王鹦鹉,疑惑道:“你不是英娥身边的——”?
王鹦鹉不卑不亢道:“奴婢正是。”?
袁齐妫适时开口道:“我前些日子生病,陛下也知道,是英娥派她来照顾我的。”?
刘义隆恍然,倒也没想什么,接过了苦菊饮,饮了几口,便放下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却依然不曾离开徽音殿,而是同袁皇后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