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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和粟特的贵人很熟络？”

“那是当然，谁的人脉能有我广！”

王慧龙刚要说话，身后传来了一声哄笑，有人高喊：“老翁，你别信他的，他和柔然贵族搭了个线，就开始自吹自擂起来了！”

胡商恼道：“你们怎么就拆我的台？我献上的那批奴隶不照样让那柔然俟利高兴了吗！”

“就是你那批宋人奴隶？”

“对啊。”

“你倒是舍得下血本。”

胡商嘟嘟囔囔地抱怨着，又有人笑嘻嘻地过来请他喝酒，他张口就道：“不了，我这不是正在招待朋友呢吗！”

来人笑道：“我们一起喝啊！”

胡商还欲说什么，王慧龙却道：“不劳烦你了，我要先去更衣，回来之后还要去商会登记，你们饮吧。”

胡商一怔，看起来像是还在反应“更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王慧龙却不待他答话，起身离开了。

?

寻到茅厕之后，王慧龙迅速地解决了个人问题，没有再经过大堂，就这么从侧门离开了酒肆，他很快找到了涉归，好在还没有排到他们，王慧龙便依旧等在原地。

不过半个时辰，便轮到他们登记了，王慧龙报了假名，又说了自己的货品和价值，在对方狐疑的眼神中坦然站在那里，负责登记的侍者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他们的三匹丝绸和一车纸张，看了半天没有异样，才嘟囔着说了几句什么，王慧龙大致听出来了，这是在说少见单独行商的宋人，他到也没怎么在意，在对方给他们发放了盖好印章的契书之后转身就要离开。

接过他在大门口又看见了他最不想看见的人。

那名为陶大的胡商正笑眯眯地一路和人打着招呼，一路向着他们走过来。

“陶大，你家那个没用的合伙人还不出来见人？”

“去去去，你说什么呢，我看你是嫌自己太有用，在你婆娘面前都敢逞威风，被她打得魂都飘了是吧？”

“嘿，你们看，陶大就是容不得别人说他同伴没用。”

“我说你也真是的，你个头这么壮，又会说话又会做事，何必找个拖油瓶呢，你那个同伴什么用处都没有，还是个病秧子——”

胡商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就算是个病秧子也比你有用，起码不会在沙盗来的时候吓得尿裤子！”

“你说什么呢！”

胡商又不理他了，自顾自地来到王慧龙面前，露出了笑容，“王先生，我就猜你在这里。”

王慧龙不动声色听着他和周围人的对话，虽然听得不那么分明，但他也勉强辨认出来了，那些人在劝说这胡商放弃他没用的同伴，而这胡商倒是一反常态不说好话了，反而在讥讽那些人。

他将这个信息藏在了心底，抬头看了过去，道：“你不与你的相识喝酒了？”

胡商摇了摇头，道：“他们能有什么好话，每日就是说我同伴的坏话而已。”

王慧龙有些好笑，“我的确也有些奇怪，你这样伶俐周全的一个人，何须同伴帮衬了。”

胡商固执地摇了摇头，道：“他不一样的。”

说得倒好像他的情人一般，容不得半点恶语。但王慧龙也无意管他人的私事，只是道：“既然没什么话好说的，那又何必来寻我。”

胡商重新露出了笑容，“我没料到王先生也来怛罗斯，若是早知道，就在这里准备一下，好为你扫尘才是。”

“你我萍水相逢，本不必如此。”

胡商微笑，“王先生与旁人怎能等同。”

“哦？你还是贪图我可能会有大富贵？”

胡商哈哈笑道：“王先生，做人倒也不需要那般功利，我也可以只是觉得和你说话有趣。”

王慧龙暗自摇了摇头，觉得这人恐怕是真的闲到发慌，才和他这个老古板开这种一眼假的玩笑。

他左右看了看，见周围的人看他们在说汉话，也没兴趣搭理了，便道：“不论这些了，你特意寻来，想必是有事找我？”

胡商含笑点头道：“是啊，我想王先生初来此地，可能不知道在哪里售卖纸张，我既然有意和你交朋友，你看，我怎么不能就帮你一把，把这些纸张卖出去呢？”

“哦？”王慧龙静静注视着他，“你打算怎么办？”

胡商信誓旦旦道：“王先生，你只需跟着我，我明日带你走一走市场，包你卖个好价钱！”

王慧龙皱了皱眉，他其实不是很想再承此人的恩惠，但一想到对方只是个奴隶贩子，而他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行商，想来跟着此人反而能够了解到更多，他心中却也没那么抗拒了。

想到这里，他道：“我货量这样少，你当真能找到买家？”

胡商拍胸脯道：“王先生，你就算信不过我的能力，也得信得过我想攀附你的心啊！”

没见过人把攀附这个词这么用的，王慧龙一时不知道这胡商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汉语不好，但这一番话下来，他也不再怀疑了，只斟酌了几息，便颔首道：“好，那我们约一个时间，两日后怎么样，我和涉归总要休整一番。”

“善，我自然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胡商笑了。

两人约定了一番时间地点，王慧龙见车夫已经等得快要睡着了，便也不多留，当即和胡商告辞，与涉归和车夫一同驾着车往打探好的旅舍方向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bili：那好啊你去怛罗斯我也去怛罗斯

就是怛罗斯之战那个怛罗斯，写它主要是因为我去过，知道那边山河的走向位置……

素叶城是碎叶城，就是玄奘走过的那条路，热海就是伊塞克湖，药杀水锡尔河，乌浒河阿姆河，撒马尔罕那个时候叫萨末鞬但为了理解方便用了明代的名字，实际上人家一直叫Samarkand

第310章 番外 星汉西流（五）

从素叶城抵达怛罗斯，路上并没有什么险恶之地，比之当初翻越勃达岭可要好走了许多倍，于是他们只休息了一日便缓了过来，到了约定好的日子，王慧龙便带着涉归来到了约定地点。

胡商到得比他们早，正百无聊赖地自斟自饮着，见王慧龙来了，他眼前一亮，当即招手道：“王先生，且来饮一杯，这龙膏酒味醇香清，不可不尝。”

王慧龙叹了口气，他素来不好酒，也实在没想法去品评酒和酒有什么不同，但胡商如此殷勤，他到底还是敷衍地坐下，略一沾唇，便放下酒杯，道：“确实不错。”

胡商乐呵呵地，根本没有在意他的不走心，转头便叫侍者又上了些小个头的截饼，放进他随身携带的麻布袋子里，待到王慧龙将那一盏龙膏酒饮毕，他便率先起身，道：“好了，王先生，我带你们去市集上走一走。”

王慧龙当即也起身，三人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