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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息却有些乱,足见各人的想法各有不同。
皇后在此时起了身,上前攥住皇帝的手,温声道:“臣妾会协助六尚局妥善安排丧仪,陛下节哀,圣体要紧。”
皇帝并没心情多说什么,只点点头,便提步走了。
众人施礼恭送,接着都起了身,皇后将底下的小嫔妃先打发回去,与主位宫嫔们交待了些停灵间的紧要规矩,就让她们也散了。
卫湘退出院门,沿殿前小路走了一段,就往北面去。琼芳一时不解,凝神一想,便又了然:“娘娘想去寺里?”
行宫北面有一座静禅寺,是自高祖时便立下的宫中寺院。卫湘先前从未去过,这会儿却点了头:“去为太妃供个灯。”
主仆一行就这样一路往西走,走出去并不远,忽有小宦官急追而来,在离卫湘尚有几步远时轻唤:“娘娘留步!”
卫湘闻声脚下一顿,侧首看去,那宦官躬身道:“娘娘教奴好找。陛下正在清秋阁等娘娘,娘娘若无别的事,请快些回吧。”
卫湘不料他这会儿会去清秋阁,微微一讶,下意识地就想回去。
转念一想,又坦然道:“本宫正要去静禅寺为谆太妃供灯上香,供过灯便回,你先去回话吧。”
“诺。”那宦官一揖,也不多劝,便匆匆回了。
卫湘不急不慌地去上了香,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回到清秋阁。她一进院门,见御前众宫人都穿着一身素白候在院中,便知皇帝仍在,遂吩咐琼芳:“你们只管先去更衣,你与傅成仔细检查,万事妥当了再来,不可出一点岔子。”
琼芳屈膝深福:“奴婢明白。”便身后递了个眼色,领着一众宫人走了。
卫湘独自走进卧房,只见皇帝仰面躺在茶榻上,双腿垂在下面,姿态颇有些颓废。
她放轻脚步走近,侧耳听了听,见他呼吸极轻,当他睡了,便扯过榻边的衾被给他盖上,不欲多作搅扰,就要退出去。
才走出两步,却听身后唤道:“小湘。”
卫湘回过头,他并没有看她,双目直勾勾地盯着房梁说:“陪我待一会儿。”
卫湘薄唇微抿,折回榻边坐下,见他伸手,又伏进他怀里。
他并不说话,只是静静地揽着她,甚至过于静了,静得让她莫名难受。
她抬眸望一望他,轻声劝道:“你哭一场吧,我陪着你。”
虽则他私下常这样与她称呼,但她总还要守着点礼数,鲜少这般称他。
现下她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悬着三分心的,说完就屏住呼吸,小心地看他的神色。
楚元煜气息一松,直勾勾盯着房梁的神情也骤然松动下来,眼尾蓦地红了。
又过了会儿,她听到一声压抑的抽噎:“小湘,我再没有父母了。”
卫湘听得心里一搐,伏到他胸口,轻轻道:“我自幼无父无母,太妃身为婆母……是我的第一位至亲长辈,她去了,我便也又没有长辈疼爱了。可这些日子太妃缠绵病榻,只怕也痛苦得紧,如今去了极乐之地,再无病痛折磨,倒也轻松一些……”
她双臂紧紧拢住他,仿佛也想从他的气息中获得一些安慰:“太妃素来慈爱,咱们得好好的,免得她在天之灵还要为咱们操心。”
他缓缓点头,似乎还算平静,但卫湘再抬眸看他时,只见他脸上已有泪痕,又还有新的眼泪淌过,她心里一酸,眼泪也忍不住地又落下来,继而竟止不住,越哭越凶。
两个人就这样安静地哭成了一团,御前宫人们见状早退了出去,只有他们的啜泣声陪伴着彼此。
卫湘心觉自己此时的难过是真切的,她真切地希望谆太妃还在,然而又有那么一闪念在想:他在如此大恸之时都来找她,她在他心里的分量是愈发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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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他这样的心思,她想要的许多东西都会唾手可得。
这念头一冒出来,她又分辨不清自己的难过究竟是真是假了。
第227章 揽权 一应由皇后与协理六宫的文丽妃、……
皇帝在清秋阁歇到临近晌午才走, 卫湘也小睡了一觉,再起身时便换了孝衣,阖宫上下亦已素白一片, 处处都透着悲戚。
卫湘命人去小厨房端了一碗清粥几样小菜, 心里盘算着这些日子的事, 哀伤之余也有快意。
——在这样大悲大恸的时候, 皇帝不想旁人, 唯来她这里,在她面前将无力的一面暴露无遗,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宫里的位子算是稳当了,只消别落下什么罪无可赦的把柄, 她就什么不必怕。
自这日起,宫中为着谆太妃的丧仪如火如荼地忙起来。
丧仪早有无数先例可循, 便是依太后仪制入葬也没什么难的。只是旧例都是在京中皇宫操办, 如今众人都在行宫,皇帝又因心情沉痛无心去想回宫的事,丧仪就只得在行宫办了, 虽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却有诸多细节需要底下人一一安排妥帖,这零零碎碎地加起来就是不少事。
再者又还有宗亲朝臣入宫吊唁的规矩, 虽说为免耽误朝政,天子避暑时朝中重臣都会随来麟山,住在各自的别苑,但许多无实权的宗亲仍留在京中。如今丧钟一响,他们都需赶来哭一场才合规矩,在这边有别苑的倒也好办,若哪家没有便也需宫中安排, 这又是件繁琐的事。
这些事并不必卫湘操劳,一应由皇后与协理六宫的文丽妃、凝昭仪操办。
但在第一日晚,卫湘就听凝昭仪的人专程来禀,道是皇后虑及闵昭媛悲伤难抑,令她二人近来多照料闵昭媛,丧仪之事就不必她们操心了。
这自是体面的说法。
依那日的情形来看,闵昭媛固然是有人陪着好,但宫中嫔妃这样多,哪就非要协理六宫的嫔妃去呢?便是图她们会办事,也大可不必将两人都安排到闵昭媛身边。
如此小题大做,无非是皇后想将中宫之权收回来。
琼芳与傅成说起此事,颇为不屑。卫湘虽素与皇后不睦,对此举倒不想过多议论,叹道:“皇后贵为中宫又身体康健,本不该有人分权,只是先皇后时便命人协理,后又有谆太妃在上头压着,皇后不好说什么。如今压在头顶上的婆母去了,皇后自然不肯再权柄下移,如今找个体面的说法收了权,也在情理之中。”
琼芳垂眸道:“虽是情理之中,却也太着急了。”
“是,硬说不是之处,就是操之过急了。”卫湘抿笑。
傅成意有所指地道:“陛下正难过,若听了这样的事,大抵是不高兴的。”
卫湘摇头:“陛下本就是手握重权的人,知晓权力要紧。更况且他和皇后原有旧情,皇后这事又办得体面,他不会说什么。”
傅成闻言不再说了,卫湘话锋一转:“可若皇后办事不够周到,陛下的想法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