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渊倏然睁开眼,睡意一扫而空。
他忙坐起身,见她手中端着茶盏,赶紧伸手去接,窘迫地干咳了声:“忘了在你这里。”
卫湘笑眼睨他:“当你是不与我客气呢,合着是将我当小徒弟了?”
容承渊僵笑:“睡糊涂了。”
说罢他一口气饮尽盏中茶,就起了身,自顾去镜前整理衣冠。卫湘又推门出去,命宫人传膳,待晚膳端进来便又将人尽数摒了出去,跟容承渊说:“吃些再回去。”
容承渊本想说不必,可听她的口吻并非商量,也就点了头。
用过膳,容承渊就回前头去了。这半日里他按规矩是不当值,皇帝在守灵事情也少,有张为礼和宋玉鹏也就够了。可他实则也并歇不下来,回了自己的院子仍有丧仪的诸多琐事需他过目,多亏在卫湘房里睡了一会儿,便就这样又撑了一夜。
往后数日,宫中都是这样的情形,直至谆太妃入葬才算消停一些。
丧仪结束三日后,闵昭媛就去了霁月台,凝昭仪提起这事时说:“我听说她本是请旨去为太妃守陵的,多亏陛下苦心相劝,说太妃故去前最记挂的就是她,她若时时沉浸悲恸连自己的日子也不能好好过,太妃在天之灵也不能心安,这才改为到霁月台去。”
卫湘轻喟道:“这真是还好陛下劝了。若不然,且不提守陵有多苦,只说她日日守在陵前,只会心里愈发难受,实在让人担心。霁月台山清水秀,心情还能好些。”
凝昭仪连连点头称是。
而皇帝虽然劝住了闵昭媛,自己却显然也未走出悲痛,不再踏足后宫倒不足为奇,但卫湘听御前的人说,他近来常没日没夜地料理政务,不知歇息。卫湘心知这是逃避哀伤的法子,但怕他伤了身,便偶尔也去清凉殿陪一陪他。
有她在身边,他的心情是会好不少,可只消她离开,他就又是那副样子了。
在这样的情形下,皇帝却在端午过后突然下旨晋闵昭媛为从一品淑妃,旨意中格外提及一应吃穿用度皆需按淑妃之仪备齐,按月送到霁月台去,不必顾忌宫中俭省的规矩。
这道旨意耐人寻味,可究竟为何有这样的旨,宫里没人说的清楚,卫湘与容承渊打听,连容承渊都说:“我也不清楚,只知陛下突然下了旨。”
再过些时日,怡嫔的母亲陶夫人着人传了话来,说近来果然听说皇后在同娘家要钱,张家知晓宫中厉行节俭的事,应是送过银两,可似乎不够,皇后又派人去家里头要过两次,张家有没有再给便不知了。
此外,陶夫人还搭上了一句话,说:“宸妃娘娘是有福之人,所想之事自然都能如愿。”
这话听来没头没尾,前来传话的侍婢说得大有些犹豫,卫湘却明白她的意思,安然笑道:“去回你们夫人的话,请她改日进来喝茶,我要好好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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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恪姬 “阖宫皆知睿宸妃与恪姬素来不睦……
卫湘听了陶夫人的信儿, 对闵昭媛晋封淑妃的旨意有了几分猜测,心下想探个究竟,便嘱咐葛氏寻门路去打听。
葛氏是个谨慎的人, 见此事连容承渊也说不清, 心觉自己分量不够, 便不妄动, 趁回家休息时与她母亲葛嬷嬷将事情讲了。葛嬷嬷在宫中女官间分量极重, 如今虽已离宫多年,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葛氏再回宫当值时就给卫湘带来了准信儿。
葛氏说:“奴婢的母亲去打听了,说是皇后手头钱紧, 见淑妃去霁月台清修,就授意尚宫局只给她送去三成的月例, 余下的‘日后再补’。”
卫湘听得冷笑:“什么日后再补, 她那厉行节俭的旨意又不是三五日就能了了的,省出的钱又都进了国库,这还哪里补得上?”
“是呢。”葛氏含笑欠身, “母亲觉得皇后是拿准了淑妃乃修行之人,不会争这些身外之物,未成想竟失算了。”
卫湘轻哂:“淑妃是不爱争身外之物, 可皇后是怎么待她的?竟还想让她不争。”
依卫湘看,打从皇后身边的思蓉打了淑妃那一记耳光之后,这关系便再没的缓和了。
什么修不修行的,人总归还是人,皇后理当庆幸淑妃既不是武僧也不是妖道,否则修行之人报仇的法子也多得很呢。
葛氏凝神道:“只是看当下的情形,陛下很给皇后留面子。宫里谁也说不清那旨意的由来, 都当淑妃晋封是因陛下思念谆太妃。”说着她顿了顿,斟酌着问,“娘娘可要将此事透出去?”
卫湘摇头:“陛下这既是顾着她的面子,也更是顾着自己的颜面。谆太妃尸骨未寒,中宫皇后就克扣她最疼爱之人的月例,这话传出去想什么样子?”
葛氏了然:“怪不得是那样的旨。如此一来,既维护了淑妃,也敲打了皇后。”
卫湘颔首:“正是。”
葛氏所言不错,但卫湘细品此事,远比“敲打”更耐人寻味——“淑妃”这个位置,偏是皇后先前坐过的!
虽说从一品的三夫人只剩这淑妃空着,但淑妃之上的正一品贵妃还有一个空余,往下的正二品妃位更是全然无人,皇帝若只是想给闵昭媛晋位让皇后明白轻重,大可不必专挑这个位份,偏选了这个,活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诉皇后:你配得上的位子闵月澜也配得上,你最好待她客气一点。
这样的敲打若是放在旁人身上,必是有效的。天子这般明晃晃的恼怒,谁能不悬一口气?
可如今的皇后……
她最看重的那份“青梅竹马之谊”,自诩是皇帝心里最要紧的那一个,自认处处高旁人一等。现下看着闵氏坐了她从前的位置,且是为了敲打她,她心里不知要怎么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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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末,麟山一带断断续续地下起了雨,雨停的空隙又总烈日当头,闷热得像要活活将人蒸熟一般。
头几日里,大家还都庆幸这是在行宫,若是在京中皇宫只会更热,但因闷热经久不散,这种庆幸很快就散了,人们转而开始抱怨皇后削减份例,弄得各处的冰都不够解暑。
如此愈发显出了在卫湘身边当差的好处。众人虽不知她能随时动用皇帝的私库,却看得出她这儿不曾削减过东西,连带着三位随居嫔妃的吃穿用度也处处齐全,只当是她自己出手阔绰贴补的。
卫湘乐得趁此机会拆皇后的台,就在这样的议论中专门赏了韵嫔、睦嫔与玉宝林一些适宜夏天的上好衣料,又额外命人去霁月台给淑妃也送过几回解暑之物。
此举似是刺激到了皇后,六月初一,她在嫔妃们晨省时兴师动众地行赏,专赐了些可制寝衣的绸缎,另还有床帐、窗纱所用的料子,搭着白玉枕一类的物件,一应都是解暑的。
卫湘因早被免去了去向皇后问安的礼数,在晨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