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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病的时间并不长,第四日晨起退了烧就没再烧起来,到第五日连虚弱也不再了,只是还不时会有一阵头疼。
卫湘见他痊愈就回到了披香殿,宫里仍在忙着筹备两个孩子的四岁生辰,罗刹国给云宜的生辰贺礼也很快到了。
生辰宴之后,圣驾回銮。自谆太妃病重,阖宫已在麟山行宫住了近两载,许多朝臣、宗亲最初并未跟来,后来因种种事务也陆续来了,此番都与圣驾前后脚回京,一时间阵仗颇大。
在回銮的路上,不知是不是因为深秋风露重,楚元煜原已好了几日的头疼又犯起来。
是突然犯起来的,彼时正值晌午,卫湘与他同坐一车,她读着本罗刹语的诗,他阖目小睡着,忽一声低呼,她抬眸看去,只见他左手扶着额头,拇指用力暗着太阳穴,脸色煞白如纸。
“陛下?!”卫湘一惊,忙丢了书,上前扶住他,急问,“怎么了?”
楚元煜疼得厉害,硬缓了几口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头疼。”
“停车!”卫湘一声疾呼,马车应声而停,她揭开车帘,忙命传御医。
两名宦官马上向后头的马车急奔,不一刻就带了田文旭来。
田文旭上前诊脉施针,忙了近半个时辰,楚元煜的病情方稳妥了,众人这才继续赶路。
然而到了傍晚,头疼忽地又犯了一次,又是一场手忙脚乱。
这晚原是打算连夜赶路的,卫湘思量再三,还是私下唤了容承渊来问:“最近的官驿有多远?陛下恐是累着了,若是官驿不远,今晚就停下来好生歇歇。”
容承渊道:“远倒不远,只是那原不是备给圣驾下榻的地方,咱们随行人数又多,必住不下。宫人们也就算了,可还有太妃太嫔、各宫的嫔妃和皇子公主……”
卫湘当机立断:“万事以陛下为重,掌印这就带人先去布置。”又边思量边掰着指头说,“陛下与皇后自是要住下的,往下……掌印且看看能不能让太妃太嫔们都住下,其余都不必管。”
容承渊心里盘算了一遍人数,即道:“若只安排太妃太嫔,大抵还能多些空余。”
卫湘点点头:“那就让孩子们也都睡个好觉。至于嫔妃……”她缓了口气,“姐妹们都还年轻,在外扎帐也好、在车中凑合一夜也罢,都不打紧。”
容承渊应了声,即去照办。卫湘转身回到皇帝车上,见他又已安稳下来,就将适才的安排说了。
因她从未历过这样的事,不免有些惴惴,话毕小心询问:“陛下看好不好?若是不妥,臣妾再着人去喊掌印回来。”
楚元煜有些疲惫,听她这样心虚,倒笑了声,拉过她的手,打了个哈欠:“都好,得体又周全,若让我下旨也就是这样了。只是——”
他语中一顿,卫湘刚放松的心弦又紧绷起来,他复又笑了声:“原想让你跟我待着,但你既这样安排,我知道你必是要以身作则。”
卫湘确是这样想的,被他这样直接说出来,又莫名的不大好意思,不由红了脸:“咱们不差这一会儿,况且陛下得好生休息,臣妾在不在也不相干。明天一早臣妾去陪陛下用膳就是了。”
楚元煜点点头:“也好。”语毕又唤来宫人,吩咐他们去传卫湘的令,又命给各宫嫔妃都送足炭火,免得受凉生病。
第258章 郁怒 “本宫看陛下这两日情形尚可,竟……
约莫半个时辰后, 圣驾抵达官驿,宫人们即刻依照卫湘的吩咐忙碌起来,先奉帝后安置, 再有条不紊地安排好各太妃太嫔、皇子公主。
皇子公主们都从未来过这样的地方, 皇长子恒沂与康福公主云安年长一些, 听宫人说了原委便都乖乖地进去了。卫湘这边, 恒泽揭开车帘瞧着眼前陌生的院子, 莫名有些怕生,皱着眉道:“我要和母妃待着。”
云宜小大人似的拉他的手:“走啦, 听母妃的话,不要给母妃添麻烦。”说完却也有些依依不舍, 又折回去两步,环住卫湘的脖子, 在她脸颊上一亲, 在她身边像个小泥鳅一样蹭着她,“母妃我们去啦,明天见!”
“哈哈哈。”卫湘笑着将他们两个都搂过来, 用力抱了抱,叮嘱他们好好睡觉,又絮絮地吩咐了乳母们许多, 才让他们去了。
过不多时,驿馆里安静下来。卫湘这般,琼芳也带着宫女们在马车上铺好了被褥。
容承渊过来回话,众人都退下去,他独自上了车,先例行公事地禀了驿馆中的安排,接着放轻声音:“皇后必是想去侍疾的, 你看……”
“不必拦她,由着她去。”卫湘轻松笑道。
她与皇后间的胜负,早已不是谁多陪伴皇帝一晚就能改变的了。更何况现在还在国丧,前阵子那档事已足够令皇帝愧疚,今晚皇后就是彻夜不闭眼的侍疾也难翻出花。
认真说来,她倒希望皇后能干出点什么。
容承渊点点头,不再多语。
这一夜卫湘睡得虽不算多舒服,但也还踏实。黎明破晓时外面渐有了些声响,她就醒了,睁开眼便唤傅成,让他去驿馆寻御前的人询问皇帝的头疼如何了。
傅成疾步入内,只过了小半刻就又赶出来,上车笑回:“陛下无事了,晨起已看了会儿奏章。听说娘娘醒了,请娘娘一同进去用早膳。”
“这就来。”卫湘一哂,草草梳了妆就下车去找他。
这间官驿因临近京城,并不缺钱,建了数间院落。如今天子下榻,自是住了最宽敞的那间,皇后与各位太妃亦各占一间院,余下众人则是各有一间房。
卫湘由傅成领着,径直去往楚元煜院前。尚隔着数尺之遥,就见皇后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地离开,脸色似是并不好看。
察觉有人,皇后也往这边瞧了一眼,不知识没识出是她,总归脚步是没停,这倒省去了卫湘的礼数。
卫湘驻足睇了眼傅成,压音问:“皇后昨夜侍疾没有?”
傅成眼睛一转,只垂眸说:“奴适才来回话的时候,没见院子里有皇后身边的人。”
那十有八九就是没有。
卫湘点点头,自顾进了院。步入卧房,只见早膳已上齐了,因在驿馆里不得不从简,只有十几样。
卫湘福身见了礼,楚元煜上前拉起她,同去落座。她侧首看他,见他神清气爽,与昨日判若两人,垂眸笑道:“陛下看着好多了,可见昨夜辛苦皇后娘娘尽心侍奉。”
他一听,就抬手拍她额头:“尽是听你的安排,你吃的哪门子醋。朕可没让皇后侍疾,她一步也没进这间屋。”
卫湘闻言,适才的疑惑算是得了验证,心下不由又好奇起来,暗暗揣摩他未让皇后侍疾究竟只是因头疼的烦躁,还是因上次的事情添了隔阂。
她安静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