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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同用了早膳,早膳后,众人再行启程,这回总算在次日傍晚顺利回了宫。

这一路皇帝没再犯过头疼,卫湘也只当他无事了,回宫后却突然听宫人禀说田文旭求见,卫湘有些意外,一时只当自己听错了,就问:“太医院院首田文旭么?”

琼芳在旁笑回:“还有哪个田文旭,自然是他了。”

他惯是照料圣体的,偶尔顾一顾嫔妃也是奉皇帝的旨。此时特意求见,卫湘知道必有缘故,忙命请他进来。

田文旭进了仪华殿就要行大礼,卫湘亲自挡了他,和煦地笑说:“外人跟前本宫是贵妃,私下论起来您是长辈,坐下说话便是。”

田文旭再三谢了恩,落了座,宫人奉了茶来。他揭开盏盖啜了一口,就将茶碗捧在手里,半晌垂眸不语,显在沉吟盘算。

卫湘并不催促,耐心等他开口,良久之后,田文旭终一声叹,拱手道:“贵妃娘娘,臣此来是为向娘娘说一说陛下的病症。”

卫湘一惊,急问:“本宫看陛下这两日情形尚可,竟病得很重么?”

“娘娘莫慌。”田文旭苦笑,“若说是重病,也着实不是。只是陛下前些日子的那一场发热,实是因肝阳化风所致,所以……”

卫湘不得不打断他:“本宫不通这些,不知何为肝阳化风?”

田文旭道:“就是情志郁怒,又肝失疏泄。继而阳亢化风,上扰清空。”

卫湘仍听得云里雾里,但只辨字面之意,倒也明白了几分——简而言之,多半就是因守孝时犯了错处,心里既惊又悔,更觉对不住谆太妃在天之灵,偏还无处诉说,便积了郁气无处宣泄,这就拖得病了。

她点点头:“明白了。”

田文旭续言:“所以这一场病,发热只是不打紧的表象。如今热虽退了,却留下病根,这才会不时头痛难耐。”

卫湘不禁拧眉:“御医的意思是,这头痛日后还会发作?未见得能好?”

田文旭怅然点头:“正是如此。每每发作,或施针或服药,倒也能缓解,要痊愈却难。”

卫湘黛眉深皱,叹了口气:“本宫可能为陛下做些什么?”

田文旭闻言离席,深揖道:“臣正是为此来见娘娘。陛下这病一则要少动怒,不可再积郁成疾;二则也需少操劳,否则思虑伤脾,痰湿内生,便致阻塞经络。”

田文旭语中一顿:“臣看顾圣体多年,知道陛下忙起来常不知疲倦。娘娘常伴君侧,倘能劝着些陛下,总能好些。”

卫湘听他这话里话外皆是善意,心里生出几许对医者的敬重,却也不失疑虑:“只为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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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皇帝这后遗症其实就是头风,历史上曹操/李治/忽必烈/白居易/陆游都跟他是病友。

凯撒大帝和达尔文疑似也是……

【其实这个病究竟是啥也不重要,但我怕你们猜他脑癌晚期马上死

第259章 威胁 “皇后这是将田御医望您这里推呢……

田文旭无声地长叹, 半晌,拈须幽幽道:“臣侍奉了三代君王、皇后,虽不敢说医术多么精湛, 却也自问几十年来尽心尽力, 凡是分内之职没有不上心的。”

卫湘莞尔:“医者父母心, 本宫素来是敬佩的。况且你是院首, 若您说医术不精湛, 又还有谁精湛呢?”

田文旭续说:“这世间总有些病症让医者无能为力,每每想起, 臣也只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可这实是没办法的,便如臣刚才所言, 但凡分内之职,臣没有不尽心的!”

这是明面上的到底, 让他这样颠三倒四的说, 大有些车轱辘话的意思。卫湘看他已上了岁数,知道这也难免,便没什么可恼。只是听到后面, 卫湘却从他话中寻出了几许激愤。

卫湘暗暗揣摩他的心思,觉得该是有人说了什么,复又一哂:“您的心意本宫明白。倘使有人闲论些是非, 您不必介怀,宫里的闲言碎语总是不断的,谁也没得计较;若是陛下近来说了什么……”她语中一顿,无奈喟叹,“您也宽心吧。人在病中身上难受,本就心情好不到哪里去。陛下又是头疼,吃不香睡不好还耽搁政务, 哪还能有什么好脸色呢?”

田文旭绷着脸,生硬道:“贵妃娘娘所言极是。”说着顿了顿,他又续说,“陛下倒不曾责备什么,只是……”他唉声叹气,摇头连连,“娘娘只当是臣多虑吧!臣如今到了这个年纪,也是儿孙满堂的人了。臣不求子孙飞黄腾达,只愿他们平平安安。如今陛下有了这等难愈的病,臣医术不精,不怕陛下怪罪,只怕家人遭受无妄之灾。今日来此只想求娘娘——”他起身离席,神情肃穆地向卫湘一揖,“倘若日后上头怪罪下来,求娘娘秉公为臣家里说两句话。若能保家人无虞,臣来世愿当牛做马……”

他越说越激动,卫湘厉声打断他:“大人不必立此重誓!”

田文旭声音一噎,没再说下去,卫湘方和缓几分,徐徐道:“若事情真如大人所言,本宫自不能看大人儿孙枉受牵连。况且陛下也非昏君,从不轻易累及无辜,大人放宽心尽力办差便是。”

这句承诺其实听起来很有些模棱,但田文旭先前与她的交集并不算多,早些时候照料过她的身子也不过奉旨公事公办,因而此时也不好多求什么,谢过恩就告退了。

他到底是太医院院首,傅成便亲自去送,琼芳进了殿,扶卫湘去寝殿歇息,边走边轻声道:“田文旭是院首,娘娘何不多拉拢他几分?”

卫湘缓缓摇头:“正因他是院首,又照料着圣体,本宫才不得不多避嫌。否则陛下若只是这头疾时常发作也就罢了,若来日有点什么别的,本宫只怕有嘴说不清。”

她说着坐到茶榻上,琼芳奉了新茶来。她揭开盏盖,却也不喝,嗅着茶香思索了半晌,忽而扬音:“傅成。”

傅成忙从外头进来,躬身听命。卫湘道:“你去打听打听田御医在来仪华殿之前去过何处、出了什么事,打听得细致些。本宫倒要看看,究竟何事逼得他央告到本宫跟前来。”

“诺。”傅成躬身应了,疾步退出寝殿。

他如今不仅办事愈发老成,随着卫湘这边水涨船高,他人脉也更多了。平日里卫湘差他打听点事,多是不费什么工夫就能打听到原委,这回这田文旭的事他却是在次日傍晚才得了准信儿来回卫湘。

傅成打趣道:“奴只当是随意聊聊就能探出始末,真没想到这差事这样难,探到是皇后跟前的事就再问不出什么了。皇后那边又防着咱们,奴不敢打草惊蛇,使银子请托和咱们全不相干的人去与椒房殿的宦官喝酒,这才把话套出来。”

卫湘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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