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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饶有兴致看了两眼县衙门前的鸣冤鼓,另辟蹊径。
手往腰间探去,摸出羊皮小鞭,一个甩袖打在那鼓上。
“砰——”
“砰砰砰——”
又是连续的三下甩鞭。
边甩他还边喊道:“叫你们县令滚来见我!”
当朝律令,但凡有人击鼓鸣冤,各府衙必要受理。
鼓声震天,传向县衙后院。
书房里。
县太爷何有为刚送走自己的侄女何慧,才躺在竹椅里不到一炷香时间。
他揉着眉心,一脸疲倦,毕竟是自己亲侄孙,走丢了难免记挂。
半月前有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娃死于非命,那惨状……可却连家属是谁都不知,凶手更是无从查起。
心烦意乱之际,身边的小厮给他奉茶,何有为喝了一口,“哇啦”又吐回茶盏里,骂道:“这么凉是要冻死本官?!”
锣鼓声陡然传来,惊得他整个人一跳,心情更差,探头往屋外张望,很快就有小吏火急火燎冲进来。
“何县令,有人击鼓鸣冤!您快去瞧瞧吧!”
“听见了!急什么!”何有为理所当然将怒气撒了出去,“有人击鼓也不知道拦着。”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刁民罢了,你带人先去正堂,本县随后就来。”
谁家良民春节还往县衙跑?
他做了这十来年县令,每日处理最多的就是谁家多占了几分地。
谁家的鸡蹦跶去隔壁墙头,邻居不肯归还;孩子间打架,双方父母起了争执;夫妻、翁婿、姑舅不合,大打出手等等,这类鸡毛蒜皮的事。
最严重的就是哪家孩子走失或被拐,但大多转头就发现孩子只是躲在哪处睡着了。
这个小县十年如一日的平静,除却九月里一艘衢州来的渡船上出了两桩命案,就只有半月前河边发现的男娃尸体,不,那都不能算尸体……
等县吏出去,何有为又躺了下去,半晌才慢悠悠起身,理了理官服,戴上官帽,“大过年的都不让人不安生。”
他不急不缓地行到正堂,当着众人面走到主位前,掀起衣摆往椅上一坐,不耐道:“堂下是何人?有何冤屈?速速报来。”
苍清回话道:“回县令,我们几人是之前来报案的何娘子的朋友,为了她家阿女小桃失踪之事而来。”
“哦?”何有为坐正了身子,“你们可是有什么消息?”
县太爷姗姗来迟,在堂前等候多时的白榆早已经不耐烦,他微扬着头,单刀直入不答反问:“我问你,你这县里除了小桃,近来可还有人失踪啊?”
白榆个子不高,比李玄度矮一个头,大家都只当他是还未窜个的少年,但今日他这说话的气度,说他没点皇亲贵胄的血脉都没人信。
何有为被他问得一愣,心下惊疑,河岸边发现的残缺男娃尸体,虽说性质极其恶劣,但传播范围不算广,堂下这三人是来兴师问罪了?
他眼扫过底下三人,说话的人穿得最是富贵,旁边的青衣郎君,乍看之下衣饰平平,但仔细瞧这衣服的做工极其细致,况他腰间宝剑明珠如月,一瞧就价值连城。
若要说普通只有那小娘子,但即使这小娘子穿得是成衣,也不便宜,一套怕要几十两银。
更别说这三人各个样貌出众。
他怎么不记得侄女何慧有这样三位显贵朋友?
他迟迟不说话,白榆等得不耐再次开口,“你直接把近三月来的卷宗拿来给我瞧。”
何有为闻言差点从县椅上蹦起,指着堂下的白榆对着身边的县尉冷哼:“如此无礼的小子,说得这叫什么话?”
卷宗是能随意给人看的?
莫不是哪家公子衙内,来耍他玩?
他一拍惊堂木正色道:“莫要口出狂言!你们若是有冤情就速速呈与本县,若是没有本县定治你们一个藐视公堂之罪!入监十日各打十板!”
他是试探之语。
旁侧的衙吏却蠢蠢欲动。
白榆并不在意,气定神闲开口:“仁和县令你可知我是谁?”
第27章
何有为面上神色几番转换, 语气不咸不淡,“你是谁啊?”
白榆轻笑一声,说道:“是你暻大王, 还不滚下来叩首!”
他这话一出, 苍清和李玄度齐齐望向他,后者还挑了挑眉, 目光中皆是探究。
暻王, 官家六子, 年十九,比李玄度还大上一岁, 这怎么看白榆的身高样貌都有些合不上。
何有为多年官场也并非白混, 没有直接笑脸相迎, 也没有再敲惊堂木, 只是试探地问道:“小郎君, 有些话可不能乱说的,若不然这街上岂不是谁都能说自己是亲王。”
但他的态度转换堂下三人皆看在眼里, 白榆从怀中取出暻王令掷了过去, 力道刚刚好,“扑通”一声掉在公案上。
何有为拿起令牌,小眼一眯, 仔细翻着面看了一遍。
捻了捻八字胡, 从椅上站起身走至白榆身前,将令牌归还,作揖笑道:“原来是暻王殿下, 下官何有为失礼了,您说您一身私服,也没挂金鱼袋, 下官眼拙实是冒犯。”
想来他一个小县令也没有真见过亲王的令牌,无法辨认真假。
这是既给自己的无礼找了托词,又委婉提出想看金鱼袋的意思。
白榆不知假做不懂还是真钝感十足,只道:“知道冒犯了还不赶紧将事情如实道来。”
“这……”何有为大概没料到他会如此,面上尽是不敢置信。
苍清见状说道:“我家殿下与你问话,怎的还支吾上了?若非瞧在我们殿下与何娘子的情分上,定治你个不敬之罪!”
按何慧昨夜话语,加之都姓“何”,苍清便大胆猜测她与何县令至少是族亲关系。
亦是提醒何县令,他之前眼拙不知者无罪,后面若是再不配合,认不清局势,乌纱帽就不稳了。
何有为小眼一提溜,笑道:“不敢不敢。近月来是有几起失踪人口,多数都已寻回,只有半月前一起案子,死者是名不到十岁的男孩,死相极其……”
他边说边转头命小吏去取卷宗。
“因性质恶劣,早已移交给州府,这新上任的刘知州还真是尽职,亲自带人来取的尸首。”
苍清三人互看一眼,她清楚这县令是想将问题转向州府。
无论白榆的身份真假由州府来确认,州府若是认错了,那他一个县令更情有可原,州府若是认对了,他也不得罪人。
怎么选都可以明哲保身。
还真是个八面玲珑的老狐狸。
但若是实情,似乎就不得不跑趟州府了。
何有为还在絮叨:“下官侄女能与殿下有几分交情,当真是有福,想必我那小侄孙定也能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