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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去牵他的手,仰着小脸问:“小巳哥哥,你怎么了?”
“滚开!”张小巳一把推开小桃,“都是你!有了你!阿爹才不要我的!”
“什么都来怪我!冤枉我!”
小桃不受力,被用力一推跌坐在地上,“哇哇”哭起来。
苍清立时起身去抱她,可小桃未显形,她的手回回从她身体里穿过去,只能轻声哄道:“小桃起来,到阿姊这边来。”
一旁的白榆什么也瞧不见,就见苍清一人在自说自话,更是急得抓耳挠腮,“怎么了?怎么了?他说什么了?小桃怎么了?”
苍清来不及同白榆解释,堪堪安抚好小桃,又忙着安抚张小巳,“小巳,你知道小桃是无辜的。”
张小巳趴在桌上,默不作声,小小的,瘦弱的肩膀微微抖动着。
鬼是没有眼泪的,但他在哭。
苍清叹气,“你讨厌他,却从没想过去报仇,反而来害与你一样无辜的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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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寅时:3-5点鸡鸣时
卯时:5-7点
文中所有咒语和做法方式都是我编的,真的是我编的!不要学!不要学!
如有引用的咒语会注明,像耳熟能详的“急急如律令”、“吾奉太上老君急赦令”就不特意说明了。
第34章
张小巳仍旧将头埋在臂弯之中, 声音闷闷的,他说:“我控制不住,我也不敢。”
做小鬼时间久了, 会渐渐迷失本心与人性, 被刺激时就会失去理智害人,好在他还没到食肉啖血的地步。
而常年被欺压的人, 哪怕死了, 化作恶鬼都没有复仇的勇气。
苍清坐到他身侧, 虚摸了摸他的头,“我替你将杀害你的真凶绳之以法, 你将真相告知于我, 可好?”
“真的?”张小巳抬起头。
“真的。”苍清郑重点头。
张小巳半垂下眼, “大人, 最会骗人了。”
屋中迎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张小巳又开始看着桌上的人头发呆,两只眼里溢满雾气, 偶尔会有那么一两丝黑雾从他的眼里飘出来。
偶尔他又会瘪着嘴笑。
哪有人瘪着嘴笑的, 那岂不是似哭似笑?
可他就是这样做了。
苍清其实已经猜出了大致的真相,只是需要验证,但这份验证对于一个缺爱的孩子来讲或许有些残忍。
所以她未再开口, 只等着他自己选择。
过了许久, 李玄度抱着小桃的尸身,推门进来,打破了屋中的寂静。
张小巳终于回神, 指着桌上的人头问道:“你们会怎么对我?”
“送你去投生,将你的人头好好安葬。”
苍清一脸认真地望着他,“你会遇到新的父母, 他们会真的爱你、护你,视你如珠如宝。”
张小巳死气沉沉的眼里生出了些许光芒,他抬手朝苍清勾起小指,“拉钩,骗人是小狗。”
苍清曲起小指勾在他的小指上,“拉钩。”
落在另外两人眼里,就只是她对着虚空弯起了小指。
而后就是不断地点头应声,途中苍清问了句,“你说得另一个阿爹是刘铭远吗?有了谁,他就不要你了?”
不知道张小巳回了什么,只见苍清皱起眉,“祁儿?你是说刘祁?”
默默听着的李玄度忍不住问道:“刘铭远的儿子?不是在他赴任临安前就溺死了吗?”
后来被做成小鬼,也是李玄度亲自除去的。
苍清只是点点头,偶尔抬手凌空摸一摸身侧的空气。
最后她说道:“介意我将你的故事复述出来吗?”
另外两人才终于得知了张小巳短短的生平。
张小巳的亲爹是个走夜户的,他出生时他爹正在外头躲风声,听说媳妇给自己生了个小子,也没表现得多高兴,只是偶尔回家带点不多不少的银子。
小巳每日都期盼着爹爹回家,因为他爹回来总会给他带一碗浓香醇厚的鸡汤,他当然不会知道这鸡汤只不过是他爹在回来的路上,问馄饨铺子免费讨要的。
孩子小时就是这样,一点点恩惠,就会义无反顾爱着自己的父母。
后来他爹犯事被砍了头,娘被迫改嫁,他又有了新的爹,继爹对他不好,新哥哥也总是欺负他,尽管小小的他总想着如何讨好这个新的家庭,还是无法融入进去。
开始的时候他受了欺负会告诉娘,娘便抱着他偷偷地哭说自己命苦,继爹知道后便会打娘,到后来他再挨欺受饿也不敢说了。
娘又给他生了弟弟妹妹,他就彻底没有了爹娘,尽管他自认为做好了一个兄长的责任,可他但凡犯一点错,都会挨打。
无论他是对是错,有没有做,被冤枉的总是他。
多辩解一句,就多挨一耳光。
就好比几月前,明明是弟弟抢了邻人的小木剑被人打了,他替弟弟出头,回家后挨打的依旧是他。
继爹将他一人丢在门外,不准他进屋。
深秋的夜,那么冷,院中树梢都结了霜。
他就老实站着,低头看自己破了洞的鞋尖,脚很挤,挤破了鞋尖,黑乎乎的大脚趾就穿了出来。
他动了动有些冻发麻的大脚趾,这是他继哥穿下的旧鞋,已经破了底,一到雨天,雨水就会钻进鞋里打湿脚。
即便如此,他还珍惜的很,每每下雨就会脱了鞋,光脚走路。
恍惚记起,这鞋原本是青色的,却已经看不清本来样貌,成了黑色。
跟天一样黑,不见光明。
屋里阿娘与继爹起了争执,他听见阿娘在哭,每每他挨打,阿娘也会跟着挨骂。
他想过无数次只要他不在了,他阿娘就能不再挨骂。
唯独只有这一夜,他付诸行动。
张小巳推开院门,朝着河边走去,不远处是城隍庙,庙宇边有一条河。
他站在河边,看着漆黑无波的河面,缓缓抬起了脚。
但他没有死成,有个中年郎君拉住了他。
“小娃,河水很冷,别靠那么近。”
他所有求死的勇气,都因这么一句简单平常的话,消散了。
这中年郎君便是刘铭远,他带着他来到了继爹的馄饨铺子前,他不敢靠近,只远远等在巷口。
刘铭远并未强求,只嘱咐他莫要再想不开,买来了馄饨让他吃。
这是张小巳平生第一回 吃到他继爹做得馄饨。
很烫,全是氤氲的热气,他喝着汤心情复杂,眼里起了雾。
这汤的味道同幼时他亲爹给他带的鸡汤一模一样。
他问非亲非故,为何救他。
刘铭远只说他俩同是天涯沦落人。
张小巳听不懂,只是瘪着嘴笑了,他永远都会记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