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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不是来通知“他们”。
这根本就是明晃晃在朝他下战书。
他摇摇头,定是自己想多了,昭王同苍清算上之前在珍宝铺,今日也不过才第二次见面。
另外几人又坐回这张桌上。
说起官媒人的事,苍清笑道:“昭王想要玉京竟如此明目张胆,但将主意打到我身上,未免有些舍本琢末。”
祝宸宁道:“也不算舍本琢末,毕竟你掌着浮生卷。”
李玄度听完敛起眉心,除了他琞王,没有一个亲王会明目张胆谋求玉京,若昭王敢,刚刚也不会被他三言两语用官家掣肘。
心下反而更加肯定了自己刚刚所想之事。
昭王要得绝不是玉京这么简单。
心慌更甚,将眼前人揽进怀里,郑重说道:“阿清,我不想等了,九月初十就挺好。”
第190章
李玄度执意要将日子定在初十, 祝宸宁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原本婚礼都在黄昏时,我们需稍提前些。”
李玄度点头, “好,只有我们几人没那么讲究。”
又对姜晚义道:“让你磕头拜别, 没让你以头抢地,破了相如何做我的傧相?”
“九哥出得馊主意,这会又埋怨上我了。”姜晚义前额已经被缠上白色纱布。
若不是他今日扎头发的是朱色发带, 白布缠头瞧着多少有些想要俏一身孝的意味。
陆宸安对自己的医术很是自信, 一拍桌子,“小师弟还未进我家门,就开始质疑师姐我了?”
准姑爷李玄度立时不敢再造次,使劲摇头,“不敢。”
为了转移话题,他忙从乾坤袋里取出拨浪鼓, “白榆, 刚那男人给你的。”
“给我的?”白榆好奇地拿起来瞧,顺手就拈着木柄转了两下, 发出“咚咚”脆响声, “为什么要给我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李玄度回道:“说是十哥幼时之物。”
苍清也凑上前瞧,“很难想象十哥幼时拖着鼻涕水玩拨浪鼓的模样。”
祝宸宁笑着接话,“这有何难?你想想小师弟幼时的模样不就行了?”
绝对比姜晚义的幼时更开朗无拘。
陆宸安点头,“他穿着抱腹和开裆裤当街撒尿,小师妹又不是没见过。”
苍清陷入一阵沉思,拿犹疑的目光在李玄度身上来回扫。
开始怀疑自己一个近千年的妖怪,怎么会喜欢个小破孩。
李玄度立马打断她的思绪,“别想了。”
陆宸安又道:“小师弟也用不着害臊, 你忘了其实小师妹幼时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她还……”
苍清忙去捂她的嘴,“别说了。”
但李玄度的思绪已经被拉回幼时,她还……
她还在他与别的小孩比谁尿的远时,做过裁判……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只剩下拨浪鼓被拨转时发出的“咚咚”声。
众人终于注意到一言不发,盯着拨浪鼓发愣的姜晚义。
苍清拿过白榆手中的拨浪鼓,来回轻轻晃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个拨浪鼓声音和其他的不太一样?”
正待仔细听,姜晚义忽而从她手中抢过拨浪鼓砸到地上,“九哥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家拿。”
李玄度知他有心结一时难解,只道:“那切瓜刀想来你也不会要了,不如送给我?”
“你要就拿去。”姜晚义站起身,转身就走,“我先回房了。”
从在显真寺端午后起,姜晚义就几乎和白榆形影不离,但最近这二人分开的时候越来越多,这几天更是越发明显。
苍清看着姜晚义离去的背影,思量间说道:“阿榆,我们是好友,亲如姊妹,对吗?”
白榆正弯腰去捡被砸在地上的拨浪鼓,听见她的声音,轻声应道:“嗯。”
苍清的眼神跳过拨浪鼓,落在她手指的血印子上,这是姜晚义额间的血,还没来得及洗。
换做平时小郡主早该嚷着让姜晚义去打水洗手。
苍清浅笑盈盈,真诚发问:“那你做我的傧相吧?”
“我自然要做的。”白榆脸上登时扬起笑,她已经直起身,手中缓缓拨转着拨浪鼓。
拨浪鼓的鼓面不知磕到地上哪块石子,划破了,转起来时多了杂音。
下午众人又各自忙碌。
到了晚间。
姜晚义如前两夜般,被打发在后院守株待“鬼”,他没有老实待在后院,飞身上了客店二层楼顶。
夜风吹起他束发的朱色绸带,扬在他轮廓日渐坚毅的下颌上,添了几分少年意气。
从袖中摸出一片茱萸叶,放在唇间吹出那首特定曲子。
不多时前矢出现在他身侧,递给他一张卷起来的黄纸,“烛君要我查得有关暻王,以及长公主和郡主的事,都记在上面。”
姜晚义的目光在纸上来回梭巡,眸光愈暗,脸色愈沉,意气便消散,融进沉沉夜色里,再也捞不出半分。
心中怀疑之事,在此刻全数得到认证。
手一扬,引火诀起,手中黄纸化为灰烬。
他僵硬地说出一句,“俪妃娘子那边继续查。”
等前矢走后,姜晚义仍踩在房顶黑瓦上,任夜风吹起小郡主送得朱红色发带,与额头白纱相缠,悠悠转着圈来打他的脸。
良久,才蹲坐下来,和在梧州三合县时守在她屋顶上,一般无二的姿势。
脑海中不断嗡嗡作响,额前磕伤的地方钻心的痛,他用手捂住头。
不敢想,不肯想,忍不住想。
她提灯站在夜空下的荷花池边,比星辰还要耀眼,成了黑夜中唯一的光,一颦一笑,一言一行,明媚张扬。
掉湖里的第二日,寻了借口去见她,她将他逼在门上,说:“你长得不错,那方面也很行吧?要不你教教我?”
在江县,她夸他:“年纪轻轻一表人才的小郎君。”
又每每忽地蹭到他身边,扬声说:“我要和小姜一起!”
醉酒拉着他的袖子,满脸泪水,说:“表兄,别走。”
她对他笑:“你身上没有阴煞气,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挡在他身前,替他辩驳:“他明明正直坦率,光明磊落。”
一勺一勺给他喂药,“本郡主从未照顾过其他人,你是头一个!”
偷偷给他准备了蜜煎却不承认,强硬地塞他嘴里,只说:“吃太多糖会蛀牙哦。”
无法无天胆大妄为,却在见到小虫时,躲到他身后,扯着嗓子喊:“小姜!!”
替他包扎伤口时,会轻轻吹气,问:“痛不痛?”
又曾说:“我与你一同去闯荡江湖可好?”
这才是杀人不见血的美人计……
白发回首,仍是那个星星点点的夜晚,和少女皎皎如月的面庞。
无需赤膊相见,就轻而易举攻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