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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城池。
姜晚义长吁一口气,随手拾起片青瓦往下砸去,“啪”的一声,青瓦砸落在后院地上,粉身碎骨。
一切,都是骗局。
她带着目的一步步刻意接近。
就为了等着有一日他动心后,反来羞辱他,报那一箭之仇。
也怪他当时年轻气盛,出言无状得罪了她,叫她讨厌了。
活该如此。
而之所以最后放过他没有羞辱,也只是因为得了更狠的任务。
他的初吻是她的计谋。
取他的铜钱只是在寻那样东西。
说要找伴侍也不过是单为他一人设得局。
那把枕下的玉柄小剑要杀之人,也正是他。
他意乱神迷,爱得不可自拔的那晚,她在迎着欢,谋算如何取他性命。
他以为的“光”步步是陷阱。
他垫脚仰望的星辰,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走进这陷阱中。
他还甘之如饴。
“光也会杀人。”
姜晚义又拾起一片青瓦重重往下一砸,许久都未传来瓦片落地之声。
起身往下望,见李玄度站在后院仰头看着他,手中拿着他砸下去的青瓦。
“十哥不抓鬼,在屋顶躲懒也就算了,还暗害兄长。”
姜晚义藏起情绪破颜一笑,飞身下了屋顶,“你怎么来了?三娘呢?”
李玄度将手中瓦片随手放在院中角落,“我来寻你抓鬼,她同白榆和我大师姐在一处。”
又问:“可有反常?”
“没有。”姜晚义懒散地在后院逛了一圈,最后脚步停在栓驴的圈厩前。
天色越来越暗,鬼却无影无踪,只有毛驴在“啊呃啊呃”的叫唤。
李玄度见他兴致缺缺,随口问他:“和小郡主闹矛盾了?”
姜晚义在圈厩前盯了毛驴半晌,“我什么身份,哪敢和她闹矛盾。”
李玄度当他如常玩笑,“又没人真拿你当伴侍,全当你是准郡马爷。”
姜晚义冷笑一声,“我算哪门子郡马爷?高攀不起。”
京兆府重遇那日,她就说过“你知道本郡主什么身份吗?就敢高攀”。
想来重头到尾,只有这句是真心话。
李玄度见他如此神色,又听他继续这般讲话,也知这二人间,平和的外表下藏着深不可测的裂痕。
并非全是高攀不起之类的理由,此前来了个竹马暻王,他也能正大光明吃醋,神赳赳拿弓箭射人,暗讽暻王“射不中”。
“你别自馁,阿清和我说,小郡主对你同别的郎君都不同。”
“是吗?睡过一张床榻总得有些不同。”姜晚义伸手去捋驴面,一下一下顺着毛,“这点不同有时候会要命。”
“不怕九哥笑话,你见郡主何时说过心悦于我之类的话?”
她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从不曾真的平视过他。
即使在情动缠绵、十指紧扣时,她都不会喊他一声“晚郎”说一句“我喜欢你”。
仔细说来算上第一回 ,她其实只召过他四个晚上,陆师姐给的避子药一共十颗,如今还有七颗。
其中一晚是前几日他求来的。
记得她说得是“行吧”。
多勉强。
他是她从一开始就讨厌的人,这四夜大概也是虚与委蛇,不得不行的骗局。
她不满,并非他索取无度、技术不好,是他并非良人。
她对他没有爱意,自然不愿同他亲近,她未当他是良人,也不愿送他亲手绣得荷包。
京城人都知祈平郡主倾心昭王,也唯有昭王能制住她,今日见了昭王就急着与他撇清关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九哥知道要怎么训驴吗?”姜晚义的手摸上毛驴耳后根,驴在他手中安静下来。
“拉磨时要蒙住眼,他便不会知道自己在原地打转;要哄着他说他才是世上最好的驴;不能叫他知道主人心狠曾杀过多少驴;更不能叫他知晓主人最后会将他也杀死。”
九哥,我就是那头驴。
迟迟不杀,不过是东西还未寻到。
夜色深沉,他眼里无光,嘴角的笑都带着自嘲,“我和她这辈子都不可能了,她会回汴京做她的高门贵女,我若是能留得命在……算了,是我自己眼盲心瞎。”
李玄度面上严肃起来,“往事已过,你该信她,今日不过是见了几个人,那谢小侯爷是已故之人,至于昭王,虽然京城都传她对他……”
姜晚义却直接打断他的话,“这毛驴耳朵里塞了东西。”
“嗯?”李玄度上前两步,指尖燃起火焰,火光照到姜晚义手中所执之物,他皱起眉,“符纸?”
姜晚义展开黄符纸,上面的符已经花得瞧不清,“看来是有人做了手脚。
“这鬼是人为制造的假象?”李玄度指尖流转的火焰,映在他脸上淡漠的眉宇间,眸中多了些意味不明的神色,“这就迫不及待开始行动了。”
姜晚义眸光微动,“九哥,有时候即使是身边人也不可信,娶亲时万事小心,若是延期更好。”
李玄度将符纸收进袖中,熄灭了指尖的火焰,周围霎时陷入黑暗中,再看不清他的神情。
“该来的躲不掉,有你做傧相护在一旁,定然事事万全。”
良久,姜晚义才回道:“你执意,兄弟便祝你此行平安顺利。”
第191章
之后的日子一切如常, 众人各自忙碌。
直到九月初九,重阳节。
“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的九月九。
六人此前便约好今日要登高望远, 观舞狮、插茱萸。
一早,苍清起床后, 将昨日备好修过的山茱萸插到李玄度的髻上,以茱萸枝代替发簪。
“茱萸驱邪,保玄郎平安。”
李玄度也替她在发髻上簪上一枝茱萸, “也护佑阿清长平。”
红色的茱萸果垂在青丝间, 远远瞧着像极了相思子。
二人牵着手出屋,趴在挑廊上等另外四人,昨夜落了雨,后院黄泥地上还有坑坑洼洼的积水。
不多时,姜晚义先走出来,穿着玄色劲服配着黑鞓带, 用青黛色发带束着发, 手中拿着铜钱斗笠。
几乎是一身黑。
苍清问他,“十哥的茱萸呢?”
“他不要。”白榆从屋里出来, 回答了这个问题。
她穿着琥珀色交领衫, 天青色合围前缀得朱色绶带上,缠着红色茱萸枝。
这一身秋色与姜晚义的玄色,当真是一点都不般配。
她手中另拿着一枝茱萸,本应当是给姜晚义准备的。
“本郡主再问你一遍,当真不要?” 网?阯?F?a?b?u?页?ǐ??????ω?ē?n???????2????﹒???ò??
“不要,戴再多茱萸也止不住有心人算计,靠这么个玩意就能驱邪保平安,那这世上早无邪……”
姜晚义话未说完, 白榆扬着头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