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税额,且看有无遗漏。”
“地盘变大了,自是要征兵,只是如今城中瘟疫蔓延,且先缓一缓。”
“将那姓周的手下兵力打散,编入咱们的队伍,他还是校尉,该怎样怎样,也不必刻意冷着,有些事不妨交代他去做,只是不许抱团串联。”
“还有,派斥候格外留意着,看周边州郡可有异动,若有,立时报我。”
一干人等答应了,各自下去办事。
崔芜伸了个懒腰,将锅盔馍撕成小块,丢进剩下的半碗羊汤里泡得软烂,然后连汤带馍一并倒进嘴里。
谁知这时,丁钰走进正堂,恰好撞见这一幕。
忍不住拿衣袖挡住脸,牙疼似地说道:“丫头,咱注意点形象成不?好歹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怎么整得跟活土匪似的?”
崔芜打了个带着水响的饱嗝:“姑娘家是什么样?有‘姑娘行为守则’吗?有的话,拿来给我瞧瞧。”
丁钰干咳两声,转了话题:“跟我四叔谈好了,他是真心想搭上你这条船,这回的药材价格打五折,半卖半送,权当结个善缘。”
崔芜:“你四叔是聪明人,伪王不懂用他,实在是有眼无珠。”
“不是你说的,士农工商,商贾从来是下九流的一档。人家伪王好歹是晋帝亲封的王侯,怎会将脚底蚂蚁、板上鱼肉放在眼里?”
丁钰闻到一股面饼香味,于是不客气地捞起一张锅盔馍,就着冷茶塞进嘴里:“对了,他的管家在外头候着,想给你送礼。”
崔芜:“送什么礼?”
“我按你的吩咐,让他见了煤块,他兴奋得很,连说这东西不管卖去河东还是江南,都保准有人要,还问我怎么才能做成这笔生意?”
丁钰吃得太急,噎着了,用力捶了捶胸口:“我跟他说,我就是个负责传话的,想做生意,得找你谈。这不,他立马派人上门了。”
崔芜原本已经困得不行,听了这话,睡意倒是消散了几分:“行吧,那我就见见。”
片刻后,堂外走进一人,年近四十的模样,穿得还算体面,瞧着像是个颇得看重的管事。脸上堆着谦卑的笑,作势就要双膝挨地。
崔芜给丁钰面子,懒洋洋地一摆手:“免了,有话直说。”
那人站直身,将手中锦盒呈上。自有亲兵接了,递到崔芜面前,打开一瞧,盒子原是分两层,上层盛着上好的燕窝,下层更了不得,竟是一根老山参,芦碗密密麻麻,参体上的珍珠点星罗密布,瞧着少说有百岁之龄。
“丁四先生够大方的,且不说这山参,单是燕窝,怕就是南洋传来的稀罕货吧?”崔芜掩上盒盖,微微一笑,“倒是叫他破费了。”
管事:“郡主言重了。我们东家说,您想做的那笔生意极好,只是今日时辰已晚,贸然上门相谈怕是会扰了您休息,是以只命小人送来礼物,没想还是……”
他说到这里,十分自然地撩起眼皮,目光恰好与崔芜投来的视线相撞,两人俱是一愣。
堂内骤然陷入沉寂,丁钰觉着不对,瞧着那管事,再看看崔芜,小声问道:“怎么了?”
崔芜回过神,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不曾想,竟与这位管事小有缘分。”
话音未落,那管事早已双膝跪地,“砰砰”磕了十来个响头:“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原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且饶了小人一条贱命!”
丁钰讶异地瞪大眼,用眼神做出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崔芜对他比口型:河套。
丁钰先是一愣,继而明白了什么。
这位还真是个老熟人,当初河套大疫,铁勒军中药材不足,崔芜只能自掏腰包为患病的中原百姓买药。当时那位药摊管事欺崔芜是个女子,原想敲她一笔,幸而被崔芜搬出铁勒将军吓退,这才没得逞。
可不就是堂前跪着的这位?
崔芜能认出他,靠的是医院门诊时练出的眼力。管事认出她却不需要费什么力气,盖因如崔芜这般容貌的女子,穷尽天下也寻不出几个。
有道是“无奸不商”,做生意时欺客压价本是常有的事,只是这管事没想到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前后不过数月,“鬼”就找上门。
准确地说,是他自己送上门的。
“求郡主饶命!”
崔芜无意刁难一个下人,正要开口,忽而想起一事,话风顿时转了:“我记得,当初我买药时,押了一方上好的羊脂白玉佩。”
那玉佩甚是贵重,管事没舍得出手,一直随身带着。
闻言,他忙从怀里取出玉佩,膝行上前,双手捧着还与崔芜:“在这儿!郡主放心,一丝破损也没有,今日正好完璧归赵。”
崔芜没与他客气,伸手拿回,又道:“买药之资,我命人折算成银钱给你。”
管事哪敢收这钱,连连摆手:“不敢不敢!那药材,就当小人孝敬郡主,还请郡主开恩,饶过小人这回。”
崔芜懒得再听他的阿谀求饶之言,摆手示意人退下。
而后,她倚在胡床里,把玩着手中玉佩,拇指摩挲过那对相互依偎的母子鹿,从来冷定清明的眼泛起些许温情。
“寒风渐起,河西大概日子不太好过,”她说,“凤翔府库的存粮先调一批出来,与此物一起送还凉州。”
她珍而重之地抚了抚玉佩,交与丁钰。
丁钰却不接:“这么喜欢,舍得还回去?”
崔芜:“谁舍不得了?”
“舍得你攥得死紧,”丁钰啧啧两声,“再说,人家送都送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要是被他知道,你费劲折腾地把东西寻回来,还专程给他送回去,怕是要多想。”
崔芜:“多想什么?”
丁钰想张口,抬头见崔芜脸上一派纯然的疑惑,好似真的没往那个方向想,便不好捅破窗户纸,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要我说,你不如自己留着,只当没这回事。特意送回去,倒显得有些矫情。”
若是旁的值钱物件,崔芜留着也就留着,大不了多用粮食物资补贴。可这枚玉佩却是非比寻常,对物主更有着特殊的意义。
“这是兄长生母送他的,”她叹息道,“或许也是她唯一留给兄长的。”
“长辈手泽,我怎好私吞?既然寻了回来,当然要送还兄长,就当留个念想。”
丁钰没话说,只得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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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凤翔易主是大事, 消息传回华亭,吓了所有人一跳。
贾翊早知崔芜胸有丘壑,绝不甘于偏安一隅, 却还是没想到,她动作如此之快, 前脚平了汧源,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往凤翔,拿下这座关西大城。
然而, 这番举动正中贾翊下怀。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