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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都是从镇海军节度使府出来的——江南富庶,孙家又是吴越之地的土皇帝,那是真正的锦衣玉食、金莼玉粒,见识过那等富贵,还能将案上的四菜一汤看在眼里?

但崔芜显然有不同看法。

“在孙家时确是着绫罗,食珍馐,除我之外,孙家父子还养了好些家妓,每一个单是学习吹拉弹唱就要花费数十万钱,算上那一身锦绣罗衣、珠翠簪环,又是几十万钱,”她冷笑,“可这样的日子当真好过吗?被当成摆件、玩意儿,唯独当不了人。”

秦萧眉心微拢,缓缓放下筷子。

“孙家父子还算好的,与孙氏毗邻的南楚,国中权相虽为能臣,却也奢靡得很,竟是用鸟羽挑选米粒,每一餐用完,大半菜肴都浪费掉,算下来何止千金。”

“他每每设宴不用桌台,让府中豢养的家妓每人捧一道菜侍奉身侧,管这叫‘肉台盘’。用餐时,家妓得衣衫尽去,玉体横陈,再将菜肴置于身上,由宾客自行取食。”

“兄长以为,与这样的日子相比,我如今的生活难道不是快活许多?难道称不上一个‘好’字?”

秦萧无法反驳。

崔芜扒拉着汤锅,挑出一块肥美肉多的鱼腹,将几根大刺择去,送进秦萧碗里:“所以兄长,不必替我操心,路是我自己选的,我现在快活得很。”

秦萧没辜负她的好意,将鱼腹送进嘴里,而后用布巾擦了擦手。

“既如此,”他说,“歇息半个时辰,然后去校场,让我看看你的擒拿法练得如何。”

崔芜:“……哈?”

刚才还嗑牙打屁吃火锅,怎么话题一下就跳到揍人和被揍上了?

***

吐槽归吐槽,秦萧愿意亲自下场指点,崔芜还是领情的。

毕竟,不是谁都有这个脸面请动勇冠三军的安西军主帅来当自己的武术指导。

且崔芜隐隐觉得,这一回,秦萧教她练武认真了许多,不再是之前那种学得会最好,学不会也不要紧的态度。

他就像训练刚入伍的新兵一样,先命崔芜绕校场跑了十圈,活动开筋骨,再打一套入门拳法。待得浑身上下冒汗了,他才背手站在崔芜对面。

“上回教你的擒拿法,”秦萧说,“只管用出来。”

崔芜有点犹豫:“用全力吗?”

秦萧看穿她的顾虑,失笑:“你用上全力,若能伤着秦某分毫,我这个安西军少帅也可以让给你当了。”

崔芜想想,似乎是这个理,遂放心大胆起来:“那我来了。”

言罢,果然毫不客气,出手就是奔着秦萧肩肘关节去的。

秦萧暗道一声“聪明”,盖因男女力量对比太过悬殊,当真硬碰硬,崔芜招式练得再纯熟也讨不得好。

但关节就不一样了,这是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只要用力精准、手法够快,即便是弱质女流也能出其不意地放倒一个孔武有力的成年男人。

只不过,不是谁都像崔芜一样精通医术,熟知人体关节。

也不是谁都能像她一样,为了练武,不惜发狠地拿命练。

两个月的沙袋到底没白戴,崔芜手脚力道强了不少,出拳时甚至能听到虎虎风声,不管威力如何,至少声势是有了。

可即便如此,她仍然连秦萧一丝衣角也碰不到。

“速度再快些,”秦萧说,“你再如何练,气力也比不过精壮男子,只能出其不意,以快取胜。”

崔芜记下,加快了出手速度。

秦萧并不还手,只引她源源不断地出招——以他的身手,认真想制服崔芜,一招就够了。待得一整套擒拿法施展完毕,他大约对崔芜的练习成果还算满意,却并不打算止步于此,突然踏上一步,轻描淡写地躲过崔芜扣向自己肩关节的右手,继而半旋过身,轻松挟制住她脖颈要害。

“你为一方首脑,若有人挟持你,最大的可能是将刀架在你脖颈间,或是以手臂勒住,就像这样,”他稍稍发力,让崔芜感受到喘不上气的窒息后,又松弛了力道,“若是出现这种情况,知道该如何脱身吗?”

崔芜摇头。

今时今日,除了秦萧,再无人敢勒崔芜脖子,更不敢做这种教学。

“用手肘去打对方裆部?”她试着往后怼,“像……这样?”

然而右手刚一抬起,她就觉出不对,盖因自己和秦萧贴得太近,根本没有足够的发力空间。

“若你手中持有利器,尽可以往对方要害处扎,”秦萧说,“不管多么精壮的汉子,一旦被刺中五脏,也只有性命交代的份。”

“但若没有,你便记好了。”

他以右手挟制崔芜,左手扶住她肩头,技巧性十足地一转:“以腰部发力扭转身体,为自己争取空间,再扣住挟持你之人的手腕,将身体从他手肘下方脱出,顺势扭转对方手臂,然后猛击他肋下。”

他一边说,崔芜一边照做。也幸好她当初借练舞的名目,锻炼过腰腿力量,学这种以巧破力的招式还算得心应手,果然从秦萧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只是最后一招,她虽依言反扭秦萧手臂,却没像他教导的那样猛击肋下,而是非常自然地一抬腿,以膝盖硬骨去撞他腿间薄弱之处。

然后被秦萧眼疾手快地一抬手,钳制住她小腿,生生摁了回去。

“对不住对不住!”崔芜原是上辈子练女子防身术习惯了,对招对得入神,浑忘了面前之人是谁,自然而然用上对付歹徒的招式,“一时顺手,不是有意冒犯兄长。”

她下意识往后退,却忘了小腿还被秦萧抓在手里,这一动顿时失了平衡,身不由己地往后倒去。

秦萧反应极快,上前捞住她腰身,将人扶起。但这么一来,崔芜小腿和后腰都处于他掌控中,根本站不稳当,只能倚在他怀里,两人身躯紧密相贴,半丝空当也无。

崔芜再不拘小节,也意识到这姿势有点不妥:“兄长……可否放手?”

她一开口,秦萧立时松手,速度之快仿佛只是习惯性地出手制敌,一时忽略了男女有别:“冒犯阿芜,勿怪。”

两人一人冒犯一回,算是打平,何况冬衣厚实,被摸两下也没什么,自不会被崔芜放在心上。

“兄长教的法门确实有用,但我方才觉得,用膝盖撞人裆部比单纯击打肋下更顺手,造成的伤害也更大,”她浑忘了方才那一幕,十分正经地请教道,“若对付的人不是兄长,我有把握一击即中。”

她不当一回事,秦萧自然也不会小题大做,只将方才捞人的右手背在身后,指尖若有意似无意地摩挲了下。

“并非不可,”他应道,“只是……你瞄准的部位需抬高腿部,动作太大,若是如秦某一般常年习武之人,会提前戒备,反而难以奏效。”

崔芜想了想:“那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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