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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河山。”
“河南”可不是后世的区区一省,而是前朝所立的河南道,下辖一府、二十九州,共一百二十六县,囊括了后世的山东省、河南省大部、江苏省北部以及安徽省北部。
更重要的是,这地方与吴越之地直接接壤。
再一次地,崔芜意识到乱世自有其轨迹,与她认知中的历史进程已经截然不同。
换作另一个时空,吴越之主可从没打过河南道的主意,一直老老实实守着江南之地。这固然是因为北境雄主频出,叫人不敢造次,但也说明了另一件事。
“自吴越出兵河南道?想法很好,可楚帝会答应吗?”
崔芜拔下发间银簪,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着烛盏火光,那光明明灭灭,映照着她嘴角笑意亦是深晦冷涩。
“还是说,孙郎隐藏了情报,你早就通过某种渠道,确认南楚内部出了变故,一时半会儿顾及不到吴越,所以才放心许下联手出兵的承诺?”
其实自崔芜占据关中,孙彦已然不敢小看她。可哪怕尽量高估她的能耐,还是时不时被她打一个措手不及。
好比现在,他就没想到崔芜会从他短短三言两语间,推断出南楚境内变故,甚至断言楚帝无力阻拦吴越北上。
那一刻,孙彦看向崔芜的目光极其复杂。那是牵挂了他一缕柔思的女子,是他情深似海的执念与寄托,但是她的眼神和说出口的话让他没来由地涌出寒意。
他鲜少有这种感受,那是对劲敌才有的忌惮和顾虑。
如今,却从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了。
“使君……所料不错。”
孙彦被迫放下一诉情肠的初衷,打叠精神,力求不在这场交锋中落入下风,“刚收到消息,楚太子病逝了。” W?a?n?g?址?F?a?B?u?页?ī?f???w?e?n?2???2???????????
崔芜略感诧异。
盖昀与她解说天下时局时,并未遗漏南楚朝堂,稍一思忖已然理顺关窍:“我记得楚帝极为爱重这个儿子,这两年不少政务都交代给他料理。如今太子猝死,楚帝哀痛自不必说,选谁当太子又要费些思量。”
她分析到这儿,豁然开朗:“是了,南楚可不是皇帝一家说了算,权臣势力亦不容小觑。太子新死,剩下的几个皇子还年幼,不论谁上位,其背后的母家势力都难免鸡犬升天。”
“楚帝又是个刚愎自用的性子,看在眼里,能不急在心上?接下来,他忙着清洗朝堂、替幼子铺路还来不及,哪有闲心管你们北上不北上?”
孙彦该说的、想说的,都被崔芜说完了,实在寻不到话头,只憋出一句干巴巴的:“使君所言不错。”
崔芜瞥过孙彦,自他颓丧又不甘的神情中,看清了这个男人自以为掩饰得极好的心思。
恐怕直到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如今的崔芜已非吴下阿蒙,不是他三言两语能拿捏摆布的。
一直掌握手心的爱宠和玩意儿突然脱离掌控,再不由他左右命运,怎能不让这个男人失神沮丧?
想到这里,崔芜几乎大笑起来:“趁着楚帝无暇东顾,借我关中之势拖住铁勒手脚,方便你镇海军瓜分地盘——孙郎,好精明的算盘啊!”
孙彦听出她的嘲意,却只做不知:“我父亲固然能得利,于关中亦是有利无害。难道使君坐拥数万精兵,就只是为了偏安一隅、坐井观天?”
说到这儿,他不忘小小地激将一下:“如此,倒是孙某高估了使君胸怀。”
崔芜却不上他的当,嗤笑道:“行了,是否出兵我自有决断,不劳孙郎费心。”
“天色不早,你的话若说完了,还请回屋歇息吧。”
孙彦非但没告退,反而往前走了两步。
崔芜目光犀利地扫视过他:“孙郎还有事?”
孙彦透着热度的眼掠过她的云鬓花颜,声音有些低哑:“我父亲,打算立国称朝,为江南国主。”
孙彦之父孙昭名义上为镇海军节度使,实则手握吴越之地,除了一个名号,实与帝王无异。
是以,崔芜并不感到惊讶,反而感慨:“时至今日才自立为王,你父亲也算耐得住性子了。”
孙彦深吸一口气:“父亲身子一直谈不上好,基业既定,传到我手上是迟早的事。”
“我只问你一句,来日我为江南国主,若以王后之位相许,使君可愿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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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芜恍然。
掰扯了这么多,这一句才是重点。
第152章
这个答案再明摆着不过, 崔芜张口欲答,却被孙彦打断。
“你上回说,对那秦自寒另眼相看, 是因他重你爱你……哼,他能做到的事, 焉知我不能?”
提到秦萧,孙彦难免忿忿,眼前飞快掠过那一晚瞥见的情形——僻静院落中, 秦萧姿势闲适地坐在阶上, 一腿半屈,一腿平伸。崔芜裹着明显不合身的大氅,枕在他膝头,睡得好梦正酣。
彼时,秦萧的手落在崔芜面颊处,摩挲的动作极其柔缓, 平日里锐利逼人的眸子, 锋芒尽敛,只余温煦。
那不是“义兄”看待“盟友”与“义妹”的眼神, 那是一个男人看着心仪许久的女人。
孙彦喉头微梗, 好容易咽下涌将上来的妒火:“你若与我成婚,以后掌着关中也好,与旁的商贾做生意也罢,我都由你。”
又道:“你不是说,这世间唯有权柄不相负?你若嫁我,日后便是江南国后,凤印在手,一人之下而已。”
“这世间权势之盛, 还有盖过一国之后者?”
崔芜不动声色地掠过他的俊朗眉眼与热切神色,发现孙彦是认真的。
她笑了笑,只道:“孙郎怕是忘了,你已有妻室。莫说你尚未继任国主之位,即便尊位到手,该立的也是那位吴氏六娘,立旁人算怎么回事?”
孙彦急切道:“若你愿嫁,我可将吴氏遣送回家,以后再不往来……”
崔芜微露嘲意:“那位吴娘子嫁与你之后,纵无大功,却也没听说犯过什么大错。这么莫名其妙被休弃,颜面何存,以后还如何见人?”
“她与孙郎好歹夫妻一场,你却全无顾念,说赶走就赶走。焉知你今日说得好听,来日不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旁人?”
孙彦哑然,许久才道:“你如何能与旁人比?”
崔芜嗤笑:“我与旁人没什么不同,一样不被孙郎看在眼里,一样不被你当人看待。”
她屡屡讥刺,激起孙彦胸中怒火,他忍着气分说道:“那我不休弃,只与她和离,再封她一个郡主头衔,赐金万两,更予她封地,叫她即便归家,也无人敢慢待小看。”
“这总行了吧!”
崔芜慢条斯理:“行不行的,你与那位吴氏夫人商量便是,与我有何相干?”
“我可不掺和你江东孙氏这笔烂账。”
孙彦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