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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以对。

他虽幼失怙恃,却有秦萧爱护,且在军中长大。但凡想要的,无论裂地封侯还是攻无不克,都能凭双手挣得。

他从没尝试过机关算尽一场空的滋味,但是看着丁钰,突然就明白了什么叫“无能为力”。

若是换作旁人,颜适少不得帮一帮姓丁的。可他动念的,偏偏是这世上至尊之人,而她所思所想,又是将他一手带大的秦萧。

简直是一团乱麻。

颜适揉了揉额角,难得生出些许同情。熟料丁钰眼尖瞥见,往他嘴里塞了片肉。

“别,可别同情我!”他在颜适脑门上呼哧一把,“教你个道理,这世上最不可攀折的就是人心,但凡认准了,头撞南墙也得撞出一条道。但最易改弦的也是人心,只要一念贯通,就算王屋太行也能夷为平地。”

“陛下是第一种人,我是第二种。我不像姓孙的那么蠢,只跟得不到的东西较劲。既不属于自己,那就抛诸脑后,世界这么大,值得欣赏的风景足够多,何必非往死胡同里钻?”

颜适好似领悟到什么,面露思忖。

这二位在院角悟道时,身陷红尘的武穆侯却是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梦里被云雨环拥,幽冷香气萦绕鼻端,仿佛草木的清洌,又掺杂了熏香的甜腻。

他在甘冽芬芳中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帐子。

秦萧:“……”

他猛地掀被起身,未及唤人,手边先触碰到一团毛茸茸的……温软活物。

“咪呜——”

猫儿三两下拱开被褥,睁着碧蓝如水的眸子瞧他。蓬松的大尾巴一甩一甩,绒毛蹭过手腕,像极了梦中触感。

秦萧失笑。

昨夜一宿乱梦,敢情是这头狸奴作祟?

他当然认得,这是自己送给崔芜的爱宠,一时还以为回了兰雪堂。然而左右看看,又不似宫中,外袍腰带搭在一边,大约是亲兵服侍就寝时换下的。

秦萧摁了摁额角,试图回想经过,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他的记忆只到被引去卢家水阁,坐下喝了一盏茶。

然后呢?

那是茶,不是酒,怎就断片了?

秦萧一边穿戴外袍,一边百思不得其解。正对镜整理衣襟,忽而察觉到什么,视线转向袖口。

只见双手腕门处各印有一道两指宽的红痕,颜色很淡,不留心几乎看不出。

观其位置,倒像是……被人捆缚后留下的绑痕。

秦萧一念及此,又觉可笑。

普天之下,谁敢对天子亲封的武穆侯动粗?哪怕范阳卢氏与他仇怨再深,也不敢这般明目张胆地下手。

他理好仪容,推门出屋,只见阶下蹲着一道身影,拈着根狗尾巴草逗小狐狸玩。

正是丁钰。

“你为何在这儿?”

丁钰听到动静,嗤笑一声:“这是我府上,我不在这儿在哪?”

秦萧环顾四周,眉头微蹙。

“行了,别看了,”丁钰伸了个懒腰,“昨日你风寒复发,在人家府上晕了过去。反正咱两家住得近,我就受点累,把人带了回来。”

“还是说,你更想在卢家过夜?”

这理由乍听上去还算合理,但秦萧仍有怀疑:“秦某风寒已然痊愈,为何突然复发?”

丁钰早有准备,想也不想地怼回去:“那得问你自己。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

秦萧:“……”

丁钰唯恐多说多错,只想尽快把人打发走:“要是醒了,赶紧回你自己地盘去,你府里都打发人问了两三回了。”

秦萧却留意到围着他打转的一猫一狐:“它们俩怎么在这儿?”

丁钰不知从哪掏出一把肉干,狐团子和猫团子瞬间疯了,两只绒爪抱着他小臂,身体拉成长长一条。

“前儿个有御史弹劾陛下,说养爱宠有玩物丧志之嫌。陛下不耐烦听啰嗦,索性将它俩塞给我养一阵,等避过风头再说。”

御史掌监察之责,弹劾不端也算应有之义。但放着举朝上下的奢靡作风不谈,只盯着天子养宠物……怎么看怎么有点没事找事。

秦萧摇了摇头,抬腿要走,却又觉得哪里不对。

并不是板上钉钉的破绽,只是一种若隐若现的直觉,自他醒来后就萦绕心头。

直到这一刻,突然无比清晰。

秦萧:“秦某昨晚是在你府上过的夜?”

丁钰没好气:“不然呢?”

秦萧盯着他:“昨夜……可有婢女服侍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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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钰心头咯噔一下。

第259章

有那么一瞬间, 丁钰几乎以为秦萧察觉到什么。

但他很快镇静下来。

不可能。

纵然秦萧察觉端倪,也不可能猜到真相。

“当然没有,”丁钰翻了个白眼, “我府中婢女都是没嫁人的小姑娘,让她们服侍你一个大老爷们, 你好意思?”

“昨夜服侍你更衣的是本侯亲随,要不要我把人叫来,你亲自问个明白?”

秦萧盯着他瞧了两眼, 二话没说, 拱手走人。

武穆侯府与镇远侯府坐落于同一条街,中间只夹着一个颜适。秦萧回府更衣,将昨日情形反复思量过。

他几乎可以确定,问题出在那盏茶水上。

茶水不是酒水,不会令人不省人事,但加了料的就不好说了。他不懂品茶, 却直觉昨日那盏茶水有些甜腻, 不似寻常。

茶是卢氏子点的,要动手脚很容易, 至于这么做的目的……秦萧也能猜到一二, 多半是想逼他应下与卢三娘子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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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醒来是在镇远侯府,唯一的解释是丁钰察觉到卢氏所为,阻止了计划,又将他带回侯府。

如此,前因后果就能串上了。

然而也有说不通的地方,若真如此,丁钰与他明说就是,何必借词推脱?他可不是顾及颜面之人, 巴不得逮着秦萧的把柄,没事拿出来嘲讽一回。

除非……昨夜发生了始料未及的变故,更有甚者,他于浑浑噩噩中所见,并不止“乱梦”那么简单。

但,会是谁?

秦萧不敢胡想,却也不能不想,这份纠结心肠在对镜自照时达到顶峰——褪去中衣时,他瞧见自己肩胛靠近烙痕的位置,印有一抹极浅淡的红痕。

像是蚊虫叮咬留下的,可是会这么简单吗?

秦萧闭目片刻,脑中像是缠着一团乱麻,无论如何理不出头绪。偏生这时,倪章也来添乱,隔着门户回禀道:“侯爷,宫中来人,宣您即刻入宫。”

秦萧倏尔睁眼。

女帝宣召是为南境战事,连武穆侯自己都没想到,防患未然地提了一句“象兵”,竟是一语成谶。

他更衣入宫,数日来第一次迈进垂拱殿,行了全套的跪拜大礼:“臣秦萧,叩见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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