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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掌着枢密院,自要知人善任。既是兄长认为合适,那便让中书省拟旨来看。”

侍立在侧的阿绰当场记下。

议事到此暂告一段落,众臣起身告退,唯独一个秦萧稳坐不动,碰着茶盏细细啜饮。

盖昀瞧这架势,就知秦萧有话与女帝单独言明。联想此前,君臣二人曾有过争执,立即道:“臣,告退。”

然后一拉许思谦,直如脚底抹油,要多快有多快地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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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崔芜其实不想他们走, 然而该聊的事聊完了,实在没理由多留外臣。她压住心中忐忑,若无其事地看向秦萧:“兄长还有要事?”

秦萧掀眸瞧了她一眼, 将茶盏放下了。

然后他起身撩袍,跪拜在地:“臣向陛下请罪。”

崔芜心头咯噔一下:“请什么罪?”

秦萧:“臣当日无召入宫, 更顶撞陛下,罪犯欺君,请陛下降罪。”

言罢, 双手交扣, 行了参拜大礼。

崔芜悬起的心“忽悠”一下,重重拍回原位,说不清是如释重负还是怅然若失。

她定了定神,上前扶起秦萧:“兄长不必多礼……你那晚能与我说那番话,我心里是高兴的。”

秦萧顺势起身,闻言挑眉。

“兄长冒犯的是阿芜, 不是大魏女帝, ”崔芜说,“既非君臣, 自然也没请罪一说。”

这话很是受用, 秦萧极浅淡地笑了笑,跟着转了称呼:“阿芜宽宏,秦某佩服。”

崔芜自觉话已说开,自己跟秦萧的梁子算揭过去了,遂牵着他的手进了里间:“兄长前些时日告病,如今可大好了?”

天子垂问,秦萧自是要答:“好多了。原也不是什么大病,不过咳嗽两日, 不碍事。”

崔芜却不信。既是秦萧主动送上门,她搬出药箱与脉枕,老实不客气地吩咐道:“手。”

秦萧无奈,将手腕搁于脉枕上。

崔芜仔细把了片刻,又看过舌苔。如此犹不罢休,连听诊器都翻了出来,隔着朝服听了半晌,终于满意:“确实好多了。”

秦萧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

然而崔芜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可没那么容易关上:“纵然见好,也不可掉以轻心。兄长须知,你之前伤过一轮,底子本就比别人薄,若不悉心调养,如今年轻还不觉得,等上了年纪,有你苦头吃……”

武穆侯权威甚重,哪个敢对他唠叨不休?也就崔芜,啰嗦了一长篇,他还得认真听着:“陛下说的是,臣都记下了。”

崔芜瞪他:“光记着有什么用?要做到才好。”

秦萧淡笑:“臣连夜赶路入宫是为谁?”

崔芜:“……”

她悻悻闭了嘴。

武穆侯一招制敌,见好就收:“好些天没用宫里的茶点,倒有些想着。”

崔芜白了他一眼,到底吩咐候在殿外的女官:“取些八珍糕来。”

“八珍糕”是清宫的方子,崔芜略作改动,取其补中益气、和胃理气之功效。然而食疗效果上去了,口感却直线下降,反正秦萧尝着,是不如春水生和滴酥鲍螺多了。

幸而他久在行伍,不大挑剔吃穿,何况八珍糕只是药味重了些,并不难入口。用了两块,他伸手去摸茶壶,却被崔芜抢了先。

“这是小厨房做的饮子,加了紫苏、陈皮和甘草,”她递过茶盏,“眼下暑气重,喝这个最适宜。兄长若觉得好,回头我把方子抄给你。”

秦萧抿了抿嘴角。

在朝堂文武眼中,女帝是“威不可测”的人上人,喜怒哀乐皆有深意,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值得人反复推敲。

但在秦萧,崔芜就只是“阿芜”,私下相处,她的心思浅显明白,恰如白纸作画,一目了然。

这是她对他的偏爱,秦萧从来清楚。他不点破,只含着一缕笑意,低头品了口热饮子。

有草木的甘冽,亦有熏香的甜腻。

仿佛惊雷炸响耳畔,电光自云遮雾绕背后透出形迹,穿起前因后果。

他既惊且疑,又难以置信,一时盯紧了崔芜,久久不肯挪动眼珠。

崔芜会错了意,摸了摸脸颊:“瞧我做什么?可是我脸上沾了东西?”

秦萧深深吸气,竭力藏好乱作一团的心绪。

军中皆知武穆侯耳目过人,却鲜少有人知道,他嗅觉更胜一筹。但凡闻过的气味,多久都能铭记于心,决计不会认错。

但光凭这一点还不够,他必须足够耐心,搜集更多的线索,才能佐证那个……可怕又荒诞的猜想。

“不必那么麻烦,”秦萧听到自己平静如常地应道,“左右与丁侯离得近,臣去向他讨方子也一样。”

崔芜皱眉:“我又没给过他,兄长讨什么?”

话音刚落,她就直觉哪里不对,因为秦萧蓦地撩眸,极锐利地掠过她一眼。

不知不觉,她凝肃了神色。

然而秦萧很快缓和了气势:“秦某当真是独一份?”

依然是半开玩笑的争宠口吻,仿佛那一瞬的异常,只是崔芜想多了。

“我几时骗过兄长?”她便也玩笑反问,“兄长若喜欢,将这八珍糕也包几块带回去。”

秦萧含笑谢恩。

他揣着点心出了垂拱殿,却未回枢密院值房,而是去了工部。

为着火器之事,他这阵子没少往工部跑,跑腿的小吏已然熟识:“使相有何吩咐?可是要见丁侍郎?今儿个却不巧,他未曾上值……”

秦萧打断他:“秦某有事相询卢尚书。”

卢廷义不比丁钰受宠,亦不敢如他一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他人就在值房,听说武穆侯求见,心头倏跳,第一反应是“来兴师问罪了”。

然而事已至此,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有再多的忐忑,也只能将人请进来,又命小吏奉上茶水:“使相有何赐教?”

秦萧淡淡一笑:“赐教不敢当,秦某特来谢过卢公前日款待。”

仿佛唯恐对方听不懂玄机,他掀起眼帘,意有所指道:“卢郎君点得一手好茶,令人回味无穷。”

卢廷义头皮隐隐发麻。

然而他想起昨日宴后,女儿转述的天子言语,一颗心又稳了。

即便武穆侯要与卢氏算账,天子意旨在前,他还能抗旨不成?

“昨日原是老夫款待不周,怠慢了秦侯,”他适时放低姿态,“使相不悦,原也在情理之中。只望使相看在咱们同朝为官的份上,且大人有大量一回……”

秦萧冷哼一声,好似十分不悦:“若非陛下说情,卢公以为秦某今日会好声好气与你分说?”

卢廷义连连赔笑。

一柱香后,秦萧走出工部值房,如覆严霜的眉心舒展,嘴角若有似无翘起。

他此行非是问罪,主要为了确认两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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