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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芙蓉帐暖,朱红明灭,武穆王抱着当朝天子温软的身躯,好梦正酣。

翌日天不亮,掐准宫门开启的时辰,颜适早早备了马车。他在府中等候已久,焦灼得无以复加,已然想好若是见不着秦萧,就往福宁殿递牌面圣,哪怕以身相替也要把秦萧换出来。

丁钰拦不住,只能陪他走一趟。两人在寒风中候了大半个时辰,才见到一个神色慵懒的秦萧。

虽是步行,他却身披大氅,旁边有个禁卫帮忙撑伞,边走边陪笑:“这么冷的天,还飘着雪花,王爷就不该辞了暖轿,着了风寒可怎么好?”

秦萧神色如常:“秦某并非后妃,宫中乘轿容易落人口实。且这大氅厚实,并不觉得如何冷,走两步还松泛些。”

还没说完,就见颜适快步迎上,手里捧着手炉和裘衣:“少帅,没、没事吧?”

秦萧睨了他一眼:“秦某能有什么事?”

颜适留神打量,见自家少帅举动矫健、中气十足,不似遭了大罪,方长出一口气。

想想也是,终归有这么多年的情分在,崔芜再气恼也不至于真让秦萧在大雪夜里跪上一宿。

多半只是做做样子。

想明白这一点,他一颗心落回原位:“这里风大,少帅昨日……辛劳了,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

秦萧昨夜确实“辛劳”,只是与颜适所想八竿子打不着。他怀疑这小子在暗搓搓地“内涵”自己,不由凉飕飕地盯了他两眼。

不过当着禁卫的面,也是看在这小子悬了一晚上心的份上,秦萧未曾多言,只淡淡一颔首,当先上了马车。

车轮碾过细碎的冰霜,直奔王府而去。车上唯有秦萧、丁钰与颜适三人,颜小侯爷再憋不住话,开口就是:“小叔叔……”

秦萧头皮发炸,想起昨晚情到浓时,崔芜在他耳边唤了千百声的“小叔叔”,简直无法面对颜适这张脸:“以后别这么唤我。”

颜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为什么?”

秦萧揉摁额角,一本正经道:“你如今大了,同殿为臣,也该注意着些,莫要落了言官话柄。”

颜适心说:这不是私底下闲话,怎就被言官知道了?

嘴上却悻悻应道:“知道了?”

他待要问秦萧昨夜可曾受苦,忽听“嘤嘤”一声,自家主帅大氅衣襟裂开,探出一只猫头和一只狐首,四双眼睛圆溜溜的,盯着颜适瞧个不住。

颜适和丁钰对视一眼,都是一脸懵:“小……少帅,这是?”

秦萧抚摸狸奴,嘴角含笑:“阿芜嫌它们在宫里闹得慌,让我带回去养两天。”

颜适:“……”

他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不必问了。

第358章

虽然秦帅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有事”, 出于慎重,颜适还是私下请了郎中上门。

只见那胡须发白的老大夫替秦萧把脉半晌,摇头晃脑道:“尚好, 脉象稳健,并无风寒之兆。”

秦萧睨了颜适一眼, 那意思大约是“我就说多此一举”。

颜适悻悻,却也松了口气:“这不是以防万一吗?”

就听老大夫下一句道:“恕老夫多嘴问一句,王爷从前可是受过伤病, 损了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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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适刚放下的心忽悠一下, 升高八尺:“怎么,可有什么妨碍?”

老大夫存心急死人,说话非得大喘气:“倒也不是妨碍……王爷将养得不错,若非老夫行医数十载,也瞧不出来。”

“只是,经此一遭, 元气总比常人薄几分。有些事……还是注意着些, 适可而止,莫要过度。”

秦萧:“……”

丁钰:“……”

镇远侯原还在一旁啃干果拾乐子, 听了这句再忍不住, 连壳带瓤喷了颜适一身。

颜适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啊”地瞪住自家主帅:“少帅,你你你你昨晚……”

话没说完,被秦萧一个眼神怼了回去。

“有劳大夫,”武穆王语气温和,锋芒藏而不露,“今日之事,还请守口如瓶, 莫要说与第四人知晓。”

老大夫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什么没见识过?当下满口答应,笑着退了出去。

见人走远了,颜适才找回理智,鼓着眼睛瞪秦萧:“所以你昨晚……”

话没说完,再次被秦萧凉凉打断:“昨晚怎样?”

颜适与自家主帅交了一回锋,不出所料地败下阵来。

“早说啊,”他不满地嘟哝道,“早知道……害我白白悬了一整晚的心。”

秦萧心说:陛下的性子,你还不知道?想起一出是一出,我哪来得及知会你?

口中却正经道:“做戏做全套,陛下既有了章程,咱们当臣子自然要配合着演下去。”

他提及正事,颜适住了抱怨,丁钰也停了零嘴,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压低声音。

“所以,”丁钰串起前因后果,有点明白了,“陛下并非真心责罚,只是玩一出苦肉计,钓出背后做局之人?”

秦萧撸着狸奴绵软的身子,脚边依偎着火点般的红狐狸,淡笑不语。

颜适也肃整了神色:“可有什么是末将与丁侯能帮手的?”

他最怕的就是自家主帅与天子闹翻了,一边是“恩情”,一边是“忠义”,怎么选都不对。

如今这二位立场一致、同仇敌忾,还有什么好说的?

跟着干就完了!

丁钰也有此意。

然而秦萧并不领情,他取了肉干哄着猫儿吃下,又挠了半天脖颈,将猫儿哄高兴了,主动翻身露出毛茸茸的白肚皮:“什么也别做,权当不知情。陛下自有打算,你们只会帮倒忙。”

丁钰:“……”

颜适:“……”

有种被嫌弃的憋屈感。

正待吐槽一二,忽听猫儿“嗷”一嗓子,两只前爪抱住秦萧小臂,连踢带踹地练起“兔子蹬”。

秦萧没料到方才还好好的狸奴,说翻脸就翻脸,被它在手背上留下两道爪印,微微皱了皱眉。

丁钰看得分明,险些乐出声。

——人家猫儿翻肚皮,类似于人类握手友好,你个不讲究的,居然上手去掏人家“□□”?

不挠你挠谁?该!

此时的福宁殿,崔芜一边用着早膳,一边听阿绰回禀昨夜抓人的经过。

“……亏得陛下警醒,命奴婢做足准备,我赶去时,那人已服下砒霜,意图畏罪自尽。”

“只差一点,便是死无对证。”

崔芜用了两勺酪浆,又掰了半块糕,末了眼神微亮:“这藕粉糖糕做得不错,回头给武穆王府送去些——兄长早上走得急,没来得及用早膳,正好与他佐粥。”

潮星习惯了自家陛下随时随地撒狗粮,木着脸应下。

崔芜言归正传:“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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