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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想起他说的那只鸟。

在一个晴朗的冬日重获新生,应该是开心的吧?

可是为什么他当时说话的语气那么令人悲伤呢?

之前她几乎没有主动了解过他,只是从自己的感受去揣摩商斯有这个人。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她狭隘的视角中看见的碎片,并不足以拼凑出一个完整的他。

那次夜骑长安街,他说起少年时代,闪闪发光。

然而他又说,冬日里的太阳徒有光亮,没有温度。

哪一面都是他,哪一面似乎又都不是他。

郁雪非轻轻摘下他的眼镜放在床头,然后扶着他躺下。

如此动静都没能吵醒他,可见来回奔波确实很辛苦。

做完这些,她正准备收拾躺下,他的手机振动起来,来电显示夏哲。

犹豫片刻后,郁雪非还是接通了电话,“夏秘书,商先生睡着了,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

“好的郁小姐,麻烦您跟商总报告,明天返程的机票最早一班是五点,抵达后马上去会场,资料我已经发到商总邮箱。”

“好的夏秘书,您辛苦了。”

“职责所在,应该的。”

凌晨时分,商斯有被郁雪非叫醒。窗外还是漆黑一片,低矮的胡同上空尚有几粒寒星。

“几点了?”

“四点不到。”郁雪非说着打了个哈欠,“夏秘书能订到最早的航班是五点,现在去应该来得及。”

他应了句好就起身更衣洗漱,郁雪非挑了条灰蓝色领带递过去,“我不太会系,不然就帮你了。”

“回头我可以教你。”刚修整完,商斯有的身上带着洁净的须后水气味,莫名让人觉得温暖,“你一夜没睡?”

郁雪非抬眸,恰巧瞧见镜子中的倒影,那双黑白分明的眼中洇着红色的血丝,憔悴得很显然。

“想睡没睡着,后来怕睡过了误事,索性不睡了,把你叫起来再补觉。”她稍敛下颌,恬静得像一尊白瓷佛像,“明明今天早上有重要会议,昨天可以不用回来的……”

“不回来真就放着别人欺负你?上回的事儿我真是有些后怕,不想重蹈覆辙。”

郁雪非给他拿西服外套,“哪这么容易被欺负了,你说过我很厉害的。”

他笑笑,“的确,我们非非最厉害。”

李师傅已经将车开到了门口,凌晨四点的胡同街巷还在沉沉睡意里,天际晕开靛蓝色,此刻这座繁华的古都返璞归真,回到它最初的模样。

郁雪非在稀薄的晨雾中送别他,随着车辆行驶,她的身影渐渐缩小,像一枝细瘦的柳条,直到拐过巷陌再望不见,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分明以前出差也会想她,可是今天的心情更迫切。畴昔漂泊不定的一颗心,被她的温柔包裹、抚慰,在这个清晨忽然有了归处。

那句诗怎么念的来着?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这一刻他无比确定,他想要和郁雪非有个家,一个真正属于他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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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珍惜一下心意相通的时刻,很快我要开始撒狗血了[狗头]

咱们三角恋也是正式上场咯!乔瞒x叶弈臣x小舅舅,《瞒瞒》那本的主角,喜欢可以点个预收[求你了]

第37章

谢方遒立在枣树下, 透过稀疏的枝桠向上看,只有一轮皎洁的下弦月,虚虚挂在天边。他稍眯着眼, 指间火星明灭, 然后徐徐吐出一缕青白。

身后有人呼唤, “方遒。”

他半折身睇向谢清渠, 姿态从容,“怎么了二姐?”

后者倒是开门见山, “听说前阵子,小乔在工体那边遇到点事儿, 是你摆平的?”

“我也就给高政打了通电话, 谈不上摆不摆平。那家店我入了股,不解决的话影响生意。”

谢清渠了然地点点头,“我听说你还把川儿叫回来了, 好像他的人也在。”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谢方遒弹了下烟灰,“迂回着打听这桩事儿,怕是想问那女孩吧?”

接着又说,“她看起来挺规矩。那天跟董家的吵起来,好像是因为看着有人给董嘉月酒里下了药,怕人家出事才故意闹的。”

“可她开口闭口都不离商家, 打着川儿的旗号耍横。圈子就这么大点, 一下子都传开了,个个来问我什么情况,让我和你姐夫的脸往哪搁?”

一想起那日从旁人口中听到这桩荒唐事,还不得不强装镇定的模样,谢清渠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川儿真是年纪越长越糊涂。”

“姐,您不能管他一辈子。”

“就因为管不了一辈子,才要在能管的时候把控好方向,免得他走错路。”

谢方遒不是很认可胞姐的理念,却没有明说,只是稍稍蹙了下眉,“那您要打算怎么做,吓唬他,还是吓唬那小姑娘?”

“合着姐姐在你心里就这种形象?穷凶极恶的。”谢清渠说,“我跟她好好讲道理不行么?”

他笑笑,刚想说话就咳了两声。谢清渠睨了眼他手里的烟,“还是少抽点,咱爸就是肺癌走的,你可别步他后尘。”

“没事儿,这两天降温,有点着凉。”虽是这样说,谢方遒还是把烟捻了,“有时候天大的问题,其实也就是场感冒。”

他转身往室内去,留谢清渠在原地揣摩着那句话——这个弟弟少年老成,没准真有什么深意。

*

到底纸包不住火,乔瞒带着她大闹天宫的事儿还是传到了乔曙东耳朵里。这周郁雪非来上课时,正听见乔曙东训她,“一个女孩子打扮成那样去玩,还要跟人家干仗,成何体统!”

乔瞒辩解,“我那是行侠仗义,连政哥都说了,那男的下了迷.药,真让董嘉月喝下去才完蛋。”

似乎是什么重重地拍了下桌子,乔曙东声调拔高,“还嘴硬!那你说说,那身行头和车怎么一回事?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那是穗穗的……”

“谁?秦穗?听云家那个?”

“对啊。”

谁知这回乔曙东竟然摔了杯子,“还给我撒谎!人家秦穗文静乖巧,哪来那么花里胡哨的衣服?你自己看看那衣服多短,六年级小孩儿都穿不了,她可能穿吗?!”

“……我不跟你说了,反正说什么都不听。”

“你、你这个死丫头……从今天开始哪也不许去,在家好好呆着反省!张妈,你给我看紧她,别再让她出去野了!”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老爷子注意身体”“消消气”,乔瞒砰地一下推开门走出来,小脸气得发白。

郁雪非立在那,走不是,留也不是,最后讷讷喊了声“小乔”,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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