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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穆和钟威立即表态:“我随你一块儿去。”
刘玉扯起嘴角笑了笑:“成,你们寻官家人,我与阿宽做回江湖游侠,大家就此别过。”
荒原护卫死里逃生又各奔天涯,兴许此生不会再见。
——
温孤让骑马沿官道离开边陲小镇,往京师的方向前行。
禁法司总部设在京城,想见到那位觉悟真人只能孤身涉险。尽管聂老死前叮嘱他远离“九幽门”的一切,可他在这个世界最大的目标就是走出九幽门,而唯一能够理解他的兴许只有那位觉悟真人,若不去找他,温孤让将陷入无边的迷茫。
他心中隐隐生出某种恐惧——在门里待久了,万一忘记外面的世界怎么办?
入夜,温孤让在城外的破庙休息,点燃火堆,席地打坐。
他进入意念之海,可那里空无一人,等了很久也没有联系上涂灵。
预料之中的结果,谈不上失望。
可当他从意念之海出来,睁开眼,面前却立着六七个鬼魅似的人影,一动不动看着他。
温孤让屏息片刻,垂眸瞥向身旁的佩刀。
在诡异的注视中,为首的女子冷冷开口:“落单的追魂手倒不常见,你们的三重门可以通往各省各地,怎么还用得着连夜赶路?”
听见这话,温孤让便知他们不是打劫的山贼,而是看中了他身上的官皮。
“听闻荒原护卫杀死追魂手出逃,你可知其中详情?”
温孤让面无波澜:“你们是何人?”
“现在是我问你话,老实回答,别逼我动手。”
温孤让打量他们,略笑了笑,往火堆里添一把柴。
为首的继续道:“荒原营地发现三具尸体,另外还挖出一具,总共四具,你可知死的护卫队成员是谁?”
温孤让摇头。
他们并不罢休:“有个叫宋建国的,他死了吗?”
温孤让微微顿住,抬眼望过去。
“看来你知道。”
温孤让直说:“我就是宋建国。”
对方显然出乎意料,面面相觑,接着拔出长剑:“非得见血才肯老实,当我们脾气好是吧?”
温孤让无动于衷,继续添柴,轻描淡写地交代:“我穿上追魂手的玄衣逃出荒原,躲避追捕,你们找我所为何事,不妨直言。”
“既然自称宋建国,那么你为何被送入荒原服役?”
“我在常界使用法术,被禁法司抓了。”
“你不知道大幽律法吗?”
温孤让扫视众人,几乎能预判他们接下来会慢慢抽丝剥茧问些什么,于是直接跳到终点:“我从九幽门外进来,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更别提什么律法。”
话音落下,果然引起震动。
“你、你来自门外?!”
温孤让眼帘微动:“诸位是九幽死徒吧。”
他们又警惕起来:“如何证明你的话,莫不是追魂手使诈?”
为首的女子暗作深呼吸,稳定心神:“我问你,九幽门在什么地方,由何人掌管?”
“牛头山凌霄宫,池修宫主。”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倒吸凉气。
“他当真知道!”
“神迹显现,九幽门再度开启,门外世界当真存在!”
他们忽然齐刷刷跪地,用一种激动澎湃又沉醉渴望的目光巴望着他。
然而温孤让却没什么波澜,冷淡提醒:“你们别高兴太早,进来之后就变成门内的囚徒,我并没有神通能带你们离开。”
“可你的出现再次证明九幽门的存在,证明觉悟真人所言非虚,我们的信仰是对的!”
温孤让不语。
为首的忙不迭告诉他:“真人被抓前曾留下指示,他说门外还会有人进来,而那人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必定会触犯律法,而且为了保护自己,他只能佯装失忆……我们在禁法司的内应得知你的情况,于是派我们潜伏在荒原附近伺机而动……”
温孤让抬手抚摸眉骨:“觉悟真人三十年前被抓,难道三十年间你们只等来我一人吗?”
“是,不过或许还有我们没找到的从外面进来的人。”
温孤让稍作思索:“我想潜入禁法司总部,可有什么法子?”
第71章
九幽死徒在禁法司总部的内应名叫恭台, 两年前忽然倒戈,主动联络九幽死徒,成为内应, 为他们提供情报。
“禁法司戒备森严,且高手如云, 没办法硬闯。十五年前我们曾经组织死徒夜探总部,想救出真人,但去的弟兄被一网打尽,死伤惨重。”
温孤让皱眉:“不能用武力, 那么只能混入其中,另想办法了。”
“恭台是禁法司左副使,可以做你的引荐人, 将你安插进总部。只是你不能再用宋建国的身份,需要一个干净的背景。”
既然他们这么说,必定能够妥善安排,温孤让没有异议,悉听尊便。
次日一早,九幽死徒各自分散,为首的女子与温孤让扮作姑侄, 同行前往京城。
路上走了半个多月, 抵达幽朝京师,二人又佯装成远亲拜访恭宅。
入夜, 恭台回到家中, 在密室与他们见面。
“门外是什么?”
恭台端坐桌前,用沉静的目光审视着温孤让。
“另一个世界。”他只能这么回答。
“没有幽朝?”
“没有。”
“门外的人知道门内的世界吗?”
温孤让摇头:“很少人知道,入门前我以为门内只是清净修炼的地方,没想竟是一个王朝。”
恭台定定看着他, 过了一会儿才道:“禁法司共有八部,以八卦乾坤震巽坎离艮兑为名,坎部掌管审讯和诏狱,正缺一名书吏,你外貌斯文,有些书卷气,适合这门差事。”
“诏狱?关押觉悟真人的地方?”
“不。”恭台面色冷峻:“如他那般穷凶极恶之徒关押在永夜,而永夜的牌子归禁法司首尊保管,你只是小小书吏,千万别胡来。若被发现身份……禁法司对待九幽死徒可不会手软。”
温孤让倒有些好奇:“我能否问问,你为何倒向死徒的阵营?”
恭台垂眸默然片刻:“母亲病逝前向我坦白,她是觉悟真人的信徒,我与她大吵一架,直到她死都没有和解。之后每次回忆都悔恨不已。我想知道她究竟在相信什么。”
温孤让明白,点了点头。
恭台收拾心情,拿出一份户帖文书:“这是你的新身份,务必牢记在心,你姓孟名极,字复安,淮阳平秀人士,父母早亡,由堂兄堂嫂抚养成人,尚未娶妻。”
温孤让接过文书仔细查看。
“还有你的代号……”
他抬起眼帘:“代号能让我自己起吗?”
“可以。”
他提笔沾墨,在纸上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