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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历经三代帝王,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
可到头来,却落得个抄家夺爵,家破人亡的下场。”
“连膝下的三子一女,竟也只剩下一人。”
三子一女?
纪温心中一震。
三子他知道,乃大伯纪武实、他爹纪武行与六叔纪武言,大伯与六叔年纪轻轻便已战死沙场,除了他们,竟然还有位姑母吗?
“老夫膝下唯一的女儿,薇娘她自小被捧在我与你祖母的手心,上头三位兄长也待她如珍如宝。
身为侯府唯一的嫡女,她本是上京城最璀璨的明珠,本可以在我们的庇佑下过得无忧无虑,奈何......”
纪老爷子想起那段往事,不禁悲从心起。
那是一切悲剧的根源。
第74章
纪家纪薇, 乃永定侯嫡女,容色姝丽,名动上京。
时年永定侯大破漠北鞑靼, 自此,大周四方安定,威远大将军之名传遍朝野上下, 朝中无人争其锋芒。
待大军班师回朝, 纪大将军主动上交兵符,于声名最盛之时功成身退, 保全君臣之谊。
太,祖感念纪家仁义,一道圣旨将纪家女纳为当朝太子妃。
七年后, 太, 祖崩逝,太子灵前即位,后封太子妃纪氏为后。
次年,新帝定年号崇文, 是为崇文帝。
崇文五年, 纪皇后诞下嫡公主,同年,贵妃戚氏成功为崇文帝产下唯一一位皇子。
崇文六年, 小皇子未满周岁不幸夭折,戚贵妃直指纪皇后暗下黑手, 谋害皇子。
崇文帝盛怒之下, 废皇后之名,将罪妃纪氏打入冷宫,身为后族的永定侯一家一并被罢黜官职、抄家夺爵, 全家流放至滇南。
同年,纪武行之妻王氏历经千辛万苦,于滇南之地诞下一子,取名为“温”。
崇文七年,后宫之中一位如美人因诞下一位小皇子,一跃晋升为如嫔。
崇文九年,皇帝久病不愈,英年早逝,年仅两岁的幼子荣登大宝。
昔日后宫中名不见经传的如嫔自此成为了大周最为尊贵的女人。
而在遥远的滇南之地,因新皇登基,天下大赦,被流放三年的纪家也因此得以赦免。
纪老爷子体乏无力,却一字一句说的缓慢而坚定:
“你姑母生性良善,天真不知事,绝不可能谋害他人,何况那还只是一介稚子!”
纪温听了许久,心下亦随着那些惊心动魄的往事起起伏伏。
从面上看来,小皇子夭折一案乃是姑母被废,纪家败落的根由。
他不由问道:“那位戚贵妃,可曾与姑母有过嫌隙?”
话一出口便觉不妥。
二人其一乃中宫皇后,虽占据正统却膝下无子,另一人身为帝王宠妃,育有唯一的皇子,却为庶出。
无论是否有嫌隙,二人注定是敌人。
纪老爷子轻轻摇头:“戚贵妃嚣张跋扈,恃宠生娇,薇娘性子温良软弱,从不与其交锋。
除了戚贵妃,薇娘对后宫其他娘娘多有关照。如今的太后娘娘,昔年不过是偏殿的一位如美人,亦曾受薇娘恩惠。
谁也想不到,先皇英年早逝,最终却是当年不起眼的如美人登上高位,成为大权在握的太后。”
短短两年间,由美人摇身一变成为太后,如美人简直将母凭子贵阐释的淋漓尽致。
“昔年小皇子夭折一案究竟是何人所为?祖父心中可有猜测?”
纪老爷子闭了闭眼,半晌才道:
“纪氏向来安分守己,从不越矩。后宫之事,纪家也无从得知。
自从薇娘被打入冷宫,随后一病不起,没多久便撒手人寰,只留下两岁的公主,由忠心的宫人照料。”
他顿了顿,接着道:
“据说薇娘去后不久,戚贵妃暴毙宫中,戚家满门抄斩。”
纪温心中一寒:“是戚贵妃?”
纪老爷子却没有回答,转而说道:
“先皇忌惮纪氏已久,尽管老夫早早交了兵符,也还是招了皇家的眼。那戚氏又何尝不是如此……”
纪温骤然想到一种可能,他暗自心惊,不敢相信。
应该不可能吧?
虎毒尚且不食子。
更何况那还是先皇当时唯一的儿子。
“那公主殿下呢?”纪温又问道。
“许是念及旧情,幼主登基后,太后娘娘将公主自冷宫中接出,带在身边教养。”
纪温暗中算了算,公主于崇文六年随姑母入冷宫,直至崇文九年幼帝登基才得以重见天日。
小小年纪竟在冷宫中待了三年!
然而若不是太后娘娘,只怕公主一生都要困囿于冷宫之中了。
他不由庆幸:“太后娘娘到底还是顾念昔年情谊。”
纪老爷子声音带着几分叹息:“老夫本也以为,有太后娘娘照拂,公主应是无虞。
岂料如今战事刚起,便要送公主和亲,可见这情谊也不过寥寥。”
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嘴中还说道:
“早知如此,当年太,祖赐婚之时,老夫就是拼了一身功劳,也要换取薇娘一生无忧……
那孩子分明不喜皇宫,却不愿让我们担忧,主动应下这门婚事……”
每每想到此处,纪老爷子总免不了一阵酸涩。
纪温连忙上前几步抚着纪老爷子胸口:
“祖父,您先冷静!此事并非没有转机!”
孙儿焦急的面孔映入眼帘,纪老爷子逐渐回过神来。
此次病倒,使得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而一旦心潮涌动,又将引发体内的病症。
纪温小心的安抚着,脑子里不断搜索解决眼前困境的方法。
可他不过只是一介举子,又如何有能耐影响朝政?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一个万全之法,自己如今势单力薄,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纪老爷子挣扎着立起身子,掀开床褥想要下榻,纪温挡在塌边,满面担忧:
“祖父,您不能下来,若有需要,孙儿可以代劳。”
纪老爷子重重喘了口气,这一番动作又耗去他大半心力,好半晌才得以恢复。
他强撑着伸出一只手指向窗边的书案:“扶我过去。”
“祖父,您的身子......”
“扶我过去!”
纪老爷子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力,纪温劝阻无果,只好为他披上外袍,小心翼翼的将他搀扶到文椅上坐定。
纪老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坐在文椅上喘息了许久,方恢复了些许力气。
“磨墨。”
纪温心中不忍:“祖父,您要写什么?您念出来,让孙儿替您写。”
纪老爷子摇了摇头:“必须由老夫亲笔书写。”
纪温忍着心中的难受,一边磨墨,一边看着他祖父艰难的提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