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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不久后也该回家了。”
纪温打趣道:“伯父伯母可是来为你们操持婚事?”
程颉面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只留下一句“待朝考后再与你细说”便落荒而逃。
翌日,纪温独自前往翰林院报到。
本朝历来素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之说,如今的几位阁老尽皆出自翰林院。
作为代表着最高文人水平的翰林院,多年来已累积了不少状元、榜眼及探花,储备的庶吉士更是不知凡几。
因此,除了看起来过于年轻的面孔,纪温这位新晋探花郎丝毫不引人注目。
然而在拜见翰林学士薛大人,报出身份后,薛大人不由得正色几分:
“你就是南淮书院那位号召数千南方士子联名上书的纪温?”
纪温端正行礼,不卑不亢:“正是下官。”
薛大人认真打量了一番,眼前之人目光清明,眉目舒朗,从面相上看来,不似奸佞之辈。
他不由开口训诫:“没想到搅动南方士子之心者竟如此年轻,能做成那样一番大事,想必你定有过人之处。只是这般少年意气,日后在官场定不能再有了。”
这是告诫,也是敲打。
纪温不曾多想便应了下来。
当初之所以闹出那么大动静,只因自己无权无势,唯有通过那样极端的方式来引起朝廷注意。
如今自己已经入仕,自然能有更多其他的手段,再不必如此冒险。
薛大人看着眼前的少年人,他温润端方,谦虚有礼,全然看不出曾带领数千人对抗朝廷的张扬模样,仿佛已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但他仍然有些不放心,只觉少年气盛,难以自制,需得再磨砺一番才好。
于是纪温被分配至一位段姓侍讲手下。
除了纪温,段侍讲下首还有修撰一人,编修三人,加上纪温,一共五人。
好巧不巧,那四人竟全部出自国子监。
当他们得知纪温名讳,脸上瞬间变了色。
虽然纪温从未参与过南淮书院与国子监之间的文斗,但那场声势浩大的上书却实实在在是由他发起,若不是南方士子言辞激烈,国子监又怎会站出来与之对立?
在他们心中,国子监才堪称天下士子的表率!
于是,当纪温本着交好同僚的心与四人一一寒暄时,得到的却只是四人冷淡的回应。
他们自持身份,干不出平白无故当面讽刺挖苦之事,但也不愿搭理这位出自南淮书院的狂妄无知的同僚。
纪温很快发现,自己被孤立了。
对此情形,段侍讲仿若未闻。
如今翰林院分外清闲,翰林们本应承担经筵日讲、记注起居等职责,却因皇帝长期无召,皇室人丁不兴等原因逐渐形同虚设。
翰林院一众官员也只有在主持科考、编纂史书时才会有部分人稍显忙碌。
但这并不妨碍段侍讲为纪温派活儿。
他为纪温分派的任务是修复破损的书籍。
翰林院中藏书甚巨,因时日渐长,许多书籍或遭虫蚁啃食,或潮湿发霉,已十分影响阅览,纪温的任务便是要修复这些书籍。
这无疑是一项又苦又累的任务,可纪温却无法拒绝。
而比他晚来半日的杨先知与杜玉珩二人却没有被分配任何任务,整日下来,始终都只是看书。
尤其是杜玉珩,长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却得到了翰林院上下一致的热情。
那可是内阁大学士之子!
翰林院之所以能成为所有士子的向往所在,皆因入翰林乃是入阁的第一步。
天下士子的终极目标不就是进入内阁,辅佐君王吗?
如今内阁大学士之子就在身边,此时不结交更待何时?
奈何杜玉珩清冷孤高,对待同僚甚至上峰的态度都只是淡淡,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令人无从下手。
而此时的纪温已深入藏书阁中,那些陈旧不堪、长年无人问津的典籍早已落满尘埃,随意抽出一本,都能带出一阵烟尘。
不一会儿,他已是灰头土脸。
正在此时,却有一管事太监登入了翰林院大门。
宫里已是许久不曾来人了,翰林院学士薛大人带着一众侍读侍讲客客气气的迎接了管事太监。
待进了屋,薛大人小心问道:
“高公公,可是皇上有何吩咐?”
高公公手执拂尘,笑容满面:
“薛大人,翰林院的运道可算是来了,皇上今日突然来了兴致,想听讲书了。”
薛大人一听,顿时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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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都道翰林院清贵,贵就贵在他们能时常面见皇上,直达天听。
可当今皇上过于年轻,且并不热衷于听书,极少宣召翰林们入宫。
长期无法得见天颜,没有圣心,他们要至何时才能出头?
薛大人立刻就在心中酝酿起此次讲书人选,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必须好生把握住才行,只要能让皇上满意,不愁没有下一回。
若不是顾及脸面,真恨不能自己亲自上场。
他权衡再三,提出了两个人选。
“杜修撰乃今科榜眼,学识出众……”
还没等他说完,高公公已皱起了眉。
薛大人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又说起了第二个人选。
一边说着,一边在心中嘀咕,原来传闻是真的,皇上当真不待见杜玉珩这位未来的国舅,还好他早有准备!
“……这钟侍讲乃上一届状元,通晓古今,亦为不可多得的博学之才……”
高公公恢复了面上的微笑,就当众人以为此事即将落定之时,却听他问道:
“怎么不见今科探花郎纪大人?”
薛大人顿时哑然,莫非皇上想见的是纪温?
略略诧异了一瞬,他很快恢复如常,笑道:
“许是忙于公务,高公公若是要见纪编修,本官这就让他过来。”
高公公含笑点头。
“那便劳烦薛大人了。”
此时的段侍讲心下一片慌乱,万万没想到高公公竟亲自指明了要见纪温,早知他有这般能耐,自己又怎会给他指了那样一个任务?
随即又不停安慰自己,好在只是第一日,那纪温说不定还未开始干活,等到这次过后,自己再为他换一个轻省点的,应当便无事了吧?
薛大人见段侍讲面色有异,心中浮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可高公公在此,他也无法深究。
等到下人将纪温带来,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
只见那位少年郎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从头到脚处处尽显狼狈,甚至头发上还沾着一片蛛网。
随着他行礼的动作,灰尘扑簌簌的自身上落下。
薛大人面色一变:“纪编修怎会如此?”
纪温正欲开口,许是被尘埃呛住,忍不住咳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