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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令显然对其十分了解,径自行了一礼,便就此离去。
虽然皇帝并未给出明确答复,但双方都知道,他一定会去。
韩宫令走后,皇帝阴沉着脸坐于龙椅之上,不言不语。
纪温等了半晌,估摸着皇帝心情应当平复了不少,才出声道:
“皇上,若无要事,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然而皇上却问他:
“纪温,你说朕像不像个傀儡?”
纪温心中一惊,他若是将自己比作傀儡,又置太后与何地?
他斟酌许久,才答道:
“皇上,此前外祖父给您授课时,微臣曾听到一句话,“丘也幸,苟有过,人必知之”。
越是身居高位,越发顾虑重重。没有人是生而自由的,更何况您是一国之君,生来便被国家困住,被天下万民困住。
当您坐上龙椅的那一刻,心中已装进了您的子民,再也做不回您自己了。”
皇帝听了这番话,一时有些迷惘,一时又不由生出一腔豪情,隐隐约约间,他似乎回忆起璋南先生此前的那些教导。
见皇帝果真听了进去,纪温再接再厉,试探着建议:
“其实,若能有杜大人从旁襄助,定能为您减轻不少麻烦。便是太后娘娘亲自选定的皇后,也决计不会差了去,皇上何不优待杜家,给皇后娘娘一些体面?”
皇帝本听的入神,直至最后一句,他突然清醒过来,冷笑道:
“母后亲自选定的儿媳确实不差,此女性情古板,貌若无盐,直接绝了惑乱后宫的可能,当真是用心良苦!”
这是明晃晃的嫌弃杜皇后无趣且丑陋?
纪温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杜玉珩那张白皙俊秀的脸庞,怎么也不相信他嫡亲的妹妹会丑到哪儿去。
于是他问道:“皇上见过那位杜小姐了?”
皇帝摇头:“此等小事,朕怎会亲自出面!”
既然皇帝没见过,那定然是身边有人告诉他了。
他依然不相信那一句“貌若无盐”,身为阁老的嫡亲女儿,杜玉珩嫡亲的妹妹,那位杜小姐便是相貌平平,多年熏陶教养之下,气质总该有了,又怎么可能“貌若无盐”呢?
但若此言不真,又是谁故意在皇帝面前抹黑杜小姐?此人意欲何为?
他压下心底的猜测,对皇帝笑道:
“自己的妻子,总该要自己瞧一瞧才好,从旁处听来的始终隔了一耳朵,容易出差错。”
皇帝不屑一顾:“莫非还能将美娇娥误看做无颜女不成?”
纪温想说若是有心,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考虑到那位有异心之人极有可能就是这殿内宫人中的一个,为避免打草惊蛇,他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回到翰林院,纪温瞬间从小透明一跃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历届新科进士从没有出现过如纪温这般能在当值第一日得到皇帝点名召见的情况,哪怕是当朝阁老之子,未来的国舅,都没有此等殊荣。
偏偏这位不起眼的纪温做到了。
可以预见,只要这一回纪温成功给皇上留下了好印象,日后前程必定差不了。
翰林院里人心浮动,有人想到那纪温与杨先知、杜玉珩乃是同期,便向两人打听起有关纪温之事。
杜玉珩的清冷一如既往,并不搭理这些别有用心的问题。
相比之下,杨先知颇为和气。
他感叹道:“恩荣宴上,纪大人的葫芦烙画技惊四座,不仅令我等开了眼界,更得了皇上青眼。”
“葫芦烙画?那不是早在几百年前就已失传了吗?”
“葫芦烙画是为何物?”
……
杨先知一一与众人解释着,温和的脾性赢得了不少好感。
段侍讲一直悬着心等待着纪温归来,当亲眼看到他的那一刻,连忙挤出一丝笑容,上前关切道:
“在宫里可还好?皇上可有吩咐?”
纪温低头掩下上扬的嘴角:“回大人,一切顺利,皇上并未多言其他。”
“那便好!”段侍讲有些踌躇,嘴唇动了动,艰难说道:
“其实本官命你修书,并非有意针对,只是……只是……”
纪温笑着接过话:“只是大人担心下官逞一时意气,想要压一压下官的心性。”
段侍讲十分意外:“你都知道了?”
纪温点点头:“大人此举,无可厚非,下官并没有放在心上。”
“当真?”
“千真万确。”
段侍讲悄悄松了口气。
“你能理解便是万幸,倒是本官狭隘了。”
可纪温不与他计较,掌院薛大人却不会将此事轻轻放下。
他一脸怒容,对着段侍讲劈头盖脸的责难:
“本官让你对纪温加以磨砺,不是让你去故意为难!好在今日皇上不曾申饬,若不然,就凭今日之事,足以让皇上厌了翰林院!”
段侍讲正为自己会错了意而深感懊悔,他连忙补救道:
“下官回去便为他另做安排。”
“那修书之事呢?”
“即将新来一批庶吉士,下官安排那些人去做!”
薛大人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几日过后,朝考结果已出,名列一等之人均可补入翰林院,充做庶吉士。
与此同时,一则小道消息迅速在整个朝堂传开。
皇上竟亲自带人至近郊,为未来的皇后娘娘打下一对大雁!
第96章
皇帝不满太后定下的皇后人选, 此事早已众所周知。
甚至在面对未来的国舅时,也丝毫不留情面。
谁知临纳彩之时,皇帝竟出人意料的亲自出宫为未来的皇后娘娘打下一对大雁。
身为九五之尊, 皇帝本不必事事躬亲,然而如此一来,不仅体现了皇家的诚意, 更表达了皇帝对未来皇后的看重。
翰林院众人纷纷向杜玉珩道喜, 然而杜玉珩却始终冷冷清清,令人辨不出情绪。
朝考结束, 程颉与陶诸的官职也分别定了下来。
不出所料,陶诸被评为一等,成功进入翰林院, 成为了一名庶吉士。
日后若是等到一个好时机, 他便可正式绶官。
而程颉则是入了大理寺,成为了一名正七品评事,幸运的留在了上京。
无论如何,京官总是比外放更为吃香。
作为在金银窝里长大的富贵子, 程颉在上京城的宅邸里大摆宴席, 大手笔的请了上京城有名的戏班子入府,又将一众南淮书院的同窗们都请入府中,一时间山珍海味、美酒佳肴, 令人大开眼界。
南院北监的长期争斗使得南淮书院的学子们空前团结起来,令原本并不相熟的同窗之间莫名多出几分亲切感。
是以, 如今还逗留在上京城的学子大半都来了程府, 为得以高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