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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从灶房出来,本想问程芳浓,可要摆膳。

走到院中,刚要开口,便见敞开的窗扇里,程芳浓坐姿柔静如画,蛾眉轻颦,似在想什么难解的心事,手里还捏着信笺,久久未曾放下。 w?a?n?g?址?f?a?b?u?Y?e??????ü?ω?é?n?Ⅱ????2??????????

方才似乎听到过,谢二公子是过来送信的。

谁写的信,能让小姐这般魂不守舍?

难不成,是那位?

这念头让望春心口怦怦直跳,一定是!

她就说,以皇上对小姐的喜爱,临走时还弄花了小姐的唇脂,怎么可能真的放手?!

小姐腹中怀着皇嗣呢,自然是回宫好。

她要不要悄悄将此事禀报皇上,让皇上快些来接小姐回去?

念头刚冒头,顷刻被她掐灭。

没见小姐对着信,眉头紧锁么?她定然是不愿意回宫去的。

身为奴婢,她早已选定自己的立场。跟着小姐,她便不能再吃里扒外。信任得来不易,损毁却在一念之间。

望春调转足尖,轻手轻脚回到灶房,佯装不知。

用罢午膳,程芳浓照例躺在便榻上小憩。

平日里,她很快便能睡熟,今日却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思绪清醒而纷乱,脑中一遍遍浮现着那信笺上的字迹。

不成,不能再这样下去。

既已离开皇宫,她与皇帝便是彻底一刀两断,她不该再想起与他有关的任何事,更不该由着自己被他牵动心神。

再这样下去,她怕是,怕是……

蓦地,程芳浓睁开眼,支起身形。

她垂眸抚了抚依然平坦的腰腹,眼神越发坚定。

研墨、提笔,很快,她写下一封信,内容简短,目的明确。

她将信笺封好,举步往外走。

余光瞥见琴案上的幽篁,她顿了顿。

继而朝外唤:“望春。”

望春进来,见她手中拿着一封信,愣了愣,便听到她吩咐:“替我把幽篁收好,放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去。”

看来,皇帝的信不仅没让小姐动容,反而让她心意更坚决。

望春暗自叹惋,面上却不显,手脚麻利地将幽篁琴小心收好,放进库房。

把信拿去谢家,让谢慎帮忙寄是最方便的,可程芳浓不想假手于人,更不想让人知道她要往京城寄信。

是以,她让望春雇了辆骡车,亲自去驿站。

姜远悄悄盯了几日,看到她坐骡车出门,只当她去要去镇子上,面上一喜,跟上去。

一路跟到驿站外,姜远抬头望望驿站前的幌子,一脸茫然。

程芳浓前脚走,姜远后脚便揪住负责寄信的小吏:“方才那位姑娘是来寄信的?信呢?”

小吏一脸怒容,刚要开口呵斥,见到姜远手中令牌,当即哑声,脸色由红转白,恭恭敬敬将信交给姜远。

送信,姜远有更快的门路,顺便将自己该禀报的话也送上去。

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事,程姑娘在别庄上日子简单清净。

三日后,皇帝收到这两封信,他随手拆开姜远的,笑了笑,丢到一旁。

拿起程芳浓的信,他姿态慎重许多。

拆开前,他唇角微弯,眼含期待。

阿浓没记恨他,还时常梦到他,种种迹象,足以证明,阿浓不像他想象中那样憎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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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出第一封信的时候,他并未奢望阿浓会有回应。

可没想到,她不仅给她写了回信,还这样快。

她是不是想到了从前?是不是看出来,他批折子的间隙,独宿书房暖阁的时候,去御花园走她走过的小径,赏她赏过的景致之时,时常思念着她?

她会在信里写什么?

会告诉他,她正孕育着他们的孩儿吗?

皇帝满怀期待,极为珍视地打开信笺。

只有薄薄一页,两三行而已,一眼便看尽。

娟秀的字迹清冽如冷泉,瞬间将皇帝眼中炽热的期待浇熄。

阿浓来信,只是想告诉他,他的信对她造成了些困扰,请他以朝政为要,不必再拨冗给她写信。

她嘴上盼各自安好,实则只顾她自己安好。

收到她的信,他是怎样欢喜、期待。

可他们的悲欢似乎并不相通,阿浓收到他的信时,心绪显然与他不同。

她既不欢喜,也不期待。

皇帝几乎可以想象,若那晚他没走,而是留到天明,阿浓见到他,露出的神情一定不会是他想看到的。

皇帝自嘲轻哂,幸好,别庄那晚,他没有自视甚高,自取其辱。

那狠心的女人既然不想见到他,不想被他打扰,为何要留下他们的骨肉?为何要将他送的幽篁摆在屋里?为何对谢太傅夸赞他是个值得追随的好皇帝?

难道她只是突然想养个孩子傍身?根本没有一丝心软是因为他?

难道她只是偶然将琴拿出来弹一曲,消磨无从打发的时光,才正好被他看到琴?根本不是在睹物思人?

难道她的夸赞,只是出于对他为君的公允评价,不包含任何个人情愫?

越想,皇帝心越冷,怒火从眼底窜起来。

本以为她对他也一样念念不忘,没想到是他自作多情。

离开青州那日,他就该直接将她抓回来!

可是,她势必会反抗,会逃跑。

万一伤着孩子。

刚动这念头,皇帝便歇了让姜远把人绑回来的心思。

孩子脆弱,她又难哄,可对她是不能再一味用强的,只好耐着性子哄。

她腹中怀着他的骨肉,他若负气,放任不管,难道由着谢太傅做主,让她带着他的孩子嫁给旁的男人么?!

皇帝咬牙切齿扯过一张信笺,提笔写第二封信。

他才不是对她低头,更不是栽在一个女人身上,他只是看在她孕育皇嗣的功劳上,才纡尊降贵。

这般想着,皇帝渐渐消气,心思放到笔尖。

寄出那封信后,程芳浓回到别庄,环顾屋内,将所有可能引她想起皇帝的陈设都收起来,堆到库房去。

她下定决心,用最快的时间忘掉他。

程芳浓不再在别庄养身子,而是让自己忙碌起来。

她日日外出,去谢家给外公打下手,去铺子里帮阿娘,去从前常去的书坊看书、寻书。

日子过得充实,果然无暇再想皇帝,夜里梦到他的频率也开始减少。

可没几日,谢慎又给她送来一封信。

拿到信的时候,程芳浓便知是皇帝写的。

惊讶吗?不多。

她更多的是无奈,无奈地将信塞入衣袖。

表妹的神情与上次不同,看起来,算不上是高兴,但她情绪明显没有上次那般激动。

所以,皇帝上次说了些什么?

谢慎百爪挠心,却不能问。

“又是你在京城的好友送来的吧?”谢慎望着她,笑着邀请,“明日我与几位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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