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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他想得还糟……
一个穿得非常暴发户风格的男生和两个比他朴素点儿的朋友杵在路口，看见他脸上也是惊讶，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恶意的惊喜，像瞎猫碰上半死不活的耗子，小成两条缝的眼睛里竟然都能流露出不属于他年纪的怨毒。
他嚼着口香糖，双手直愣愣地插着裤兜，晃晃悠悠地走过来，口齿含糊地笑道：“哟，这不巧了吗。”
他抬起胳膊想拍下楚北的肩膀，被楚北闪开了。他倒也不介意，接着笑嘻嘻道：“你家不在这儿附近吧？来干嘛的？”
楚北目光飞快地从他身后两人身上扫了一下。虽然都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肯定不好惹，他清楚雷浩群的德行，和他混的人不会是那种光打雷不下雨的学生仔，大都品行不端得非常权威。
打肯定是打不过三个人，而且估计情况会更麻烦，他不想让妈操心。
那跑呢？这个念头刚从他脑海中闪过就被按下了，雷浩群的狐朋狗友之一就在巷口徘徊着，叼着根烟，眯着眼睛候他呢。
不好办啊，要不原路返回得了，要是他们几个对这地方不熟，他还能赌一把。
雷浩群见他迟迟不说话，耐心也没了，“啧”了一声：“诶，问你话呢。”
楚北说：“有事。”
“有事？有什么事啊大忙人，”雷浩群“嘿嘿”笑了两声，像娘胎里卡的痰到现在都没吐，“你说你也是怪不容易的，给你爹的医药费攒够没啊？”
楚北瞳孔骤放，抬起眼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雷浩群不喜欢他这双眼睛，黑漆漆的瞅着瘆人，也不想跟他假笑了，准备让人动手。
“兄弟们——我操！你几把谁啊！”
雷浩群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人往肚子上狠踹了一脚，后背砸在地上，抬头看见楚北后边站着个陌生男的，长得像个小白脸似的，个儿却挺高，耳朵上打了一排钉子，大热天穿了一身黑，胳膊上还竖着纹了两排英文字，看着鬼气森森的。
“你爷爷。”叶惊星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眼睛痛，抬手揽过楚北肩膀。
虽然课时攒到现在也有不少，但他和楚北其实一直不是特别熟，也不会有什么肢体接触，不过这架势看上去实在是不管不行，他自己揽完肩膀还有点手不知道放哪的尴尬，给楚北这倒霉孩子递了个眼色过去。
楚北看上去只错愕了不到半秒，然后垂下头，低低地喊了声“哥”，瞥了一眼那几个人，像是有点丢面似的抿紧了嘴。
入戏这么快？这语气之自然，反应之流畅，叶惊星有一瞬间都忘词了，怀疑自己是不是丢失了一段和楚北拜把子的记忆。
雷浩群也忘词了。楚北哪来的哥？楚臻年还有私生子？
总之不管这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都已经狠狠招惹了他，他“啐”了一口，撑着地站了起来。
“过来一步我就报警，”叶惊星的手机放在耳边，声音淡淡地说，“我看几位做派，应该对派出所也挺熟悉了，要不要回去坐坐？”
雷浩群阴恻恻地笑了：“你知道我什么人吗？”
叶惊星也笑了：“我孙子呗。”
雷浩群爆了句挺脏的粗话就要冲上来，却被他的狐朋狗友摁住了，有些不满地瞅了他一眼。
他是不怕进派出所，但哥几个可没那么爱犯贱，他雷浩群还能一直保着他们不成？
叶惊星也带着楚北向后退了一步，轻轻一哂：“开玩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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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浩群挑了下眉，这是要服软？
叶惊星接着悠悠补完了后半句：“我要有你这么个孙子，现在就喝农药以证清白。你爷爷还健在吗？”
说完这句话他便拉着楚北转身就跑，丝毫不管雷浩群在身后歇斯底里的污言秽语，跑着跑着就变成楚北带着他跑，在巷子里鬼打墙似的转了一大圈，直到彻底听不见那些人的骂骂咧咧才停下。
“浩群哥，差不多得了，要真打，咱们不一定占得到便宜。”
“我去你大爷的占不到便宜！你残废吗！”
“姓楚的又不是没发过疯！你以为他不恨你吗？初中那会儿他什么样你还不清楚？他那个哥，咱们也不知道什么底细……”
“操，没踹在你身上你是不知道疼，白眼儿狼。”
“你稍微冷静点儿行不行？踹在你身上你感觉不出来？那小白脸是真会打架啊。”
“是啊浩群哥，没事儿，你要是不解气，咱们下回再去堵他就是了……”
“他那哥哪来的？你听说过没？”
“没，不是亲的吧。”
“废话，楚臻年能让他儿子又是打孔又是纹身的吗？”
“反正他这会儿跟死了没两样，也管不着了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为了几个装成资深地痞的小混混在三十度的天跑这么久，中二病青少年真是人嫌狗憎。叶惊星在糖水铺前撑着膝盖喘气，转过身来就看见楚北平静的脸，正带着一点笑，微微抬眼看着他，头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眼睛温润又发亮，丝毫看不见刚刚那点阴沉的气息。
嚯。叶惊星新奇地想，世界上竟然还存在不讨厌的十七岁男性人类。
“走吧，”他拍了一下楚北的肩膀，“请你吃东西。”
“两碗冰粉。”
“行，什么口味？”
叶惊星转过头，无声地询问楚北的意见。
“绿豆的和豌豆的有什么区别？”楚北凑到叶惊星边上问。
叶惊星也不知道，老板听清了，用看傻子的眼光看了他俩一眼：“一个是绿豆做的，一个是豌豆做的。”
“……哦。”
俩人选了绿豆的，付款的时候一直莫名其妙地笑。
“别笑了。”叶惊星拽着楚北找空位坐下，努力绷着嘴角，眼里还有笑意。
“哥，你纹身了？”
叶惊星因为这称呼多看了他一眼，本想着不在那些人面前就不用装了吧，但转念一想，面对面坐在糖水铺里还得一板一眼地喊“叶老师”，好像也不太自在。算了，哥就哥吧，他知道这些十七八的小男生就爱称兄道弟，虽然他当初也没这症状。
“海娜，听过没？”叶惊星看他摇头，把胳膊伸到他面前，“手绘的，过把瘾就掉了。”
楚北好奇地凑过去看。叶惊星皮肤白，黑色的染膏在他小臂上显眼得近乎诡谲，几乎像某种神秘的咒文。
“多久会掉？”
“唔，三五天吧，”叶惊星说，“真要纹身考不了公的，不要随便纹。”
楚北笑起来，歪着脑袋一个一个单词看过去，意思挺简单。
“Whydoyoualwayswearblackclothes”
“I'minmourningformylife.”
“好玩吧？”叶惊